“我问你答,你要是敢大叫,回头我就把这院子里的人都砍了,再一把火烧个干净,大不了偿命嘛,我一命换们几条命,是有点亏……所以你不要逼我。”
地上的谭二井呜呜呜点头。
温云起手中的匕首放在他的脖梗子上,取掉了他口中的布:“我侄子在哪儿?”
谭二井:“……”
他不想说,但银子再重要,再想要报仇,都不如自己的小命要紧。
恰在此时,他感觉到喉咙上的匕首压下,顿时吓一跳:“在山羊洞!”
温云起眯起眼,没有收回手:“你确定没记错?若是找不到人,即便你跑了,你爹娘一把年纪总该跑不掉……”
谭二井咬咬牙:“距离山羊洞几丈远的一个小洞里,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那个小山洞确实很隐秘,但林大力在村子里住了十多年,倒也听说过。
温云起似笑非笑:“你怕我找不到回来泄愤?”
谭二井不想承认,但也是真的怕他寻不到人以为自己撒谎。到时林大力不管不顾杀了他……那他死得也太冤枉了。
“等着!”
温云起起身离开,临走前冷笑,“别耍花招!”
*
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往山上走,确实需要点胆子,不过,温云起并不怕……论起来,他自己也已经是个死人。
今夜没有月光,温云起抓着火把爬到了山羊洞,找到了那个小洞口。
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随着他靠近,那声音瞬间消失。
不过,温云起有听得到里面的人不均匀的呼吸声,他无意吓唬林继方,出声唤:“继方!”
刚喊一声,里面的动静瞬间变大。
温云起点着火把弯腰进去,此时的林继方特别狼狈,浑身都是泥土,头发丝里都夹杂了不少土。
林继方看清楚来人后,瞬间眼泪汪汪。
温云起拔掉了他口中的布,他瞬间放声大哭:“小叔,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们了……呜呜呜……那个姓谭的,他说要把我卖掉……卖给矿山里……或者卖去做死刑犯……我好害怕……呜呜呜……”
好得很!
温云起心头火起。
白满平一生都得意于能够操控几个女儿的人生,被卖了活该,但林继方是无辜的,十多岁的孩子已经比许多大人还懂事,真的特别难得。
谭二井简直是疯了!
继续放任谭二井住在村里,回头肯定还会有人遭殃。
恰在此时,温云起若有所感,回头往山下望去,只见镇上的方向有一队蜿蜒的火把往小河村而来。
“我跟你商量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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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姐心情有点激动,她真的请来了衙门里的师爷……原以为衙门里的那些大人
物不会管普通百姓的死活来着,没想到她大着胆子说了侄子丢了家人被威胁后,立即就有一位师爷跟了来。
很少有衙门能做到一言堂,大多都是各有各的想法,大人不希望自己辖下出太多麻烦事,师爷们也想查清案子为自己立功……温云起早在去码头时就打听过了,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无论有没有品级,哪怕只是一个小小衙役,只要能立功就可以往上升。
因此,林二姐去请人,多半能请来。
随着一行人即将到白家,林二姐心里有点忐忑,万一谭二井死活不承认,而衙门的人又找不到林继方……此事会变成悬案,她大概也脱不了身。
外面吵吵闹闹时,谭二井感觉到窗前有一抹身影闪了进来,他叫又叫不出,但心里已经不如方才恐惧。
外头那么多人呢,就不信林大力敢杀他。
温云起没有杀他,踹了他一脚后,剪掉了他身上的绳索,顺手还将绳子带走。
是的,他没有在谭二井的屋子里多留,而是从窗户跳出去,从后院离开了白家,然后再从村口追了过来。
等到温云起再次进白家院子时,林二姐已经在厨房的角落找到了浑身是土还有不少伤的侄子。
林继方口中的布被拿掉,张口就指认谭二井。
“他绑了我,当时还有镇上一个叫谭冬子的人……他们想拿我来讹诈小叔,还商量着要把我卖往外地挖矿,或者是给死刑犯替死!”
浑身狼狈的林继方说话断断续续,但吐字格外清晰。
谭二井浑身是伤,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师爷却根本不听,一挥手道:“带走!”
“不不不!我没有犯错,你们不能抓我!”
谭二井努力挣扎,但压根就逃不掉,很快就被五花大绑起来。因为要赶夜路,没给他绑脚。
白桃被人叫醒,满脸的迷茫,到现在也不明白家中为何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不过,当她回过神,看清楚那群人身上穿的衣裳后,瞬间吓得瑟瑟发抖,双手蒙着头大叫:“我什么都没有干,你们不要抓我。”
待听到师爷说林继方就在白家的柴房里,白桃傻眼了。
“不不不,这里面有误会。”
温云起质问:“谭冬子都承认了他和谭二井一起去抓的人,目的就是为了问我要银子。这话我侄子还亲耳所听,你还想怎么辩解?”
白桃:“……”
她心里越来越凉,越想越害怕,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白家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村里的人纷纷被吵醒,当看到谭二井和白桃被衙门的人五花大绑要带走,众人问也不敢问。
身子还算康健的谭父看见这情形,当场就软倒在地,旁人扶都扶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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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不好走,更何况还带着两个犯人,师爷带着众人到了镇上住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