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走。
苏凝转身,觉得自己又开始矫情了,接过碗,一闭眼,一仰头,大口咽了下去。
一口咬住嘴边的蜜饯,苦味儿稍稍减淡。
马车里,苏凝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道:“我在家中身份尴尬,也做了许多错事,你可以不同我一起回去的。”
谢玉树抬手咳了咳,混不在意道:“娘子的情况在娶你时,我都清楚,你我既是夫妻,自当同甘共苦。”看着他真不介意的脸,苏凝突然有些想知道如果在知道了原主嫌贫爱富,别有用心后,他是否还会如此淡定。没想到,谢玉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淡淡笑了,“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娘子又如此打算,也表明你志存高远,这是优点才是。”厉害。
苏凝在心里给他竖起了大拇指,顺道刷了一连串的六六六。
这该说他是真的宽容大度还是一点儿不在意呢?
还有,那一口一个娘子的,叫的简直不要太顺口,这人怎么像是有什么牛逼症,一点儿不见外。
等马车停下,府门口没有一人,苏凝知道,苏沁沫已经在府里了。
既然谢玉树说了不介意,她更不介意,让芸香跑去叫门。
不一会儿,府门开了,苏凝看着门房上下打量着她们,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蔑视。
一路上遇见的仆人,见了她也没一个好脸色。
她是真不知道原主到底做了什么,人缘这么差,这个世界因为系统没在,她也没得到原主的记忆,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索性她和苏府这次之后,联系的机会几近于无,只要过了这一关,就没事了。
还没进入花厅,她就听见了苏沁沫娇嗔的撒娇声,苏夫人名责怪实宠溺的话,苏太傅的笑声。
她不知道若是原主在这儿是什么心情,只能说造化弄人,好像每个人都错了,又好像每个人都没错。
在她和谢玉树进去的一瞬,吵闹声也停了。
她走上前,一一行了礼。
没等让起,就拉着谢玉树落了座。
反正她就一个目的,做个透明人就好。
奈何,苏沁沫心里对她有怨,今天还是不能安稳度过。
“既然你今日来了,也省得我去找你,前日里你我二人喜服花纹不同,为何会搞错?”
这是兴师问罪?
“王妃这问题倒是难住我了,我又怎会知道为何会搞错,而且,最后不换回来了,何惹得王妃发怒。”
既然原主讨人厌,她也不想和她们有什么好脸色,也不想吃亏,虽然她如今身份不同,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她,毕竟,苏沁沫不是这样的性格,苏凝也正好抓住了这个地方,有恃无恐。
“大胆,你是怎样同王妃说话的?”
苏凝抬眼看着苏沁沫的贴身丫鬟春琴一脸怒色的看着她,突然觉得没甚意思。
“自是正常同王妃说话罢了,不过,主子们在说话,哪儿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插嘴,在府中还好,若在外面,凭白污了王妃的名声。”
苏凝没等她们说话,率先提了告辞,拉着谢玉树走了。
至于她为何能这么胆大妄为,还是因为景旳没有同苏沁沫一起回来,还有就是,原主捏着一个把柄,也正是因为这个把柄,才能相安无事到如今。
回了原主的院子,苏凝踢了鞋子,歪倒在榻上,喝了口芸香递来的凉茶。
看谢玉树从进来开始一直盯着她,笑问:“怎么?爷是突然觉得我特别好看,所以才移不开眼吗?”
她本意只是逗逗他,没想谢玉树认真思索了阵,才回:“若说特别好看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娘子很是特别。”
特别?瞅瞅着小言男主般的发言,她摇了摇头,反驳道:“有什么特别的,我不还和爷一样,两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除了区分男女外,你有的我都有。”
谢玉树便不说话了。
苏凝待的无聊,余光中瞥见原主书桌上放着的棋盘,眼睛一亮,跋拉着鞋子,将棋盘端了过来,放在榻上,问:“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玩玩?”
“先说好了,围棋我不会下,我们下五子棋吧。”
看他点头,苏凝给他讲了讲五子棋的规则,两人便正式开始了。
除了第一局谢玉树不是很熟练,让她赢了外,她就一直是输的。
这倒让苏凝越挫越勇,边下着,边观察着谢玉树下棋的套路,在下一局上运用上,渐渐地,十局中,她倒是能赢一两局,也不知是她真实的实力,还是谢玉树让了她。
就这样打发时间,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她两是在房间吃的,苏凝不想跑那么远,反正他们肯定也不想见到她,她也不去讨那个嫌,吃完饭,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暖洋洋的光打在人身上,晒的她昏昏欲睡,和谢玉树打了个招呼,苏凝就去会周公了。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旁边也睡了个人,侧头,是谢玉树。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的,苏凝小心翼翼的起来,尽量不惊动他,刚穿上鞋,就听见身后的人问她:“不继续睡了?”
她回头,看他眼神清明,不像刚醒的样子,有些好奇的往前凑了凑,看他确实没有迷蒙之感,嘟嚷:“你该不会没睡吧?”没发现床上的人瞬间紧绷的身体,转身倒了杯水。
“喝吗?”
看他点头,苏凝重新取了个杯子,倒好水,递给了他。
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外头日头已西斜,看来,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啊。
展臂伸了个懒腰,“看来,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