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几天后,帕拉斯也放松了,她有时会在午夜偷偷摸摸跑出去,在花园里透透风。
不成想,这天在水晶兰前,她正好撞上了拿着剑的西奥多。
帕拉斯本想逃离的脚紧紧的粘在地上,她也垂眸看着他腰间那把陌生又熟悉的剑。
“不是说好了,和平相处原则的吗,怎么?你们要毁约?”
她嘴角含笑,银白色的头发在紫月下,熠熠生辉,瑰红的眸子自下而上扫视着面前的人,语气中还有丝调侃。
被她紧盯着的人,将左侧携带的佩剑往身后藏了藏。
这个动作一出,两人都是一愣。
还是帕拉斯先反应过来,抬手遮住扬起的嘴角轻咳了咳。
“要喝杯茶吗?”
因为之前帕拉斯的话,利维坦已经将庄园里的血族都清了出去,午夜,花园里静悄悄的,白色廊亭中,雾气袅袅,茶香四溢。
帕拉斯冲茶,泡茶,倒茶,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宛如一副画卷。
这是她从利维坦身上学的,起初是因为好看又优雅,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尝尝看。”
西奥多拿起杯子,茶香在鼻端飘荡,轻抿一口,苦涩中带着一缕清香,饮下后,口齿依然留香,是难得的好茶。
“唔,有时候我真好奇,你只有这么一种表情的吗?”
帕拉斯不爽的探身,越过茶桌,伸手捏了捏对面人的脸。
然后,顿在当场。
轻松的话,起身,伸手,捏脸。
这几个动作只在短短几秒内完成,帕拉斯也做的自然无比,只是,好像又不该这么自然。
帕拉斯轻咳了声,收手坐下,扭头看向一边。
气氛慢慢凝固。
她看着那边的树,没话找话般,“你修灌木时,能修成动物形状吗?无论哪种都——”
“你——,你是脸红了是吗?”
帕拉斯不敢置信,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面前的人,虽然表情依旧冷淡,但是,脸上却渐渐爬上绯红,尤其是两只耳朵,红的简直能滴出血来。
第一次看见西奥多不一样的神色,帕拉斯很是新奇和喜悅。
这神色的改变…是因为她。
虽然只是很正常的变化,但是,出现在经常冷脸的人身上,就像在庄园里盛开玫瑰的概率一样。
而血族夜晚多于白天,也没有阳光,又怎么会盛开玫瑰呢。
西奥多镇定道:“没有。”
帕拉斯觉得两人气氛缓和,见此,给西奥多搭了个台阶,没再深究,只是会偷偷笑笑。
“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要知道,她的庄园同阿瑞斯的庄园可是南辕北辙的方向。
西奥多低头磨掌着剑柄,“找找各小镇失踪的人。”
失踪的人?
“是你们上次做的事?但是,我这儿只有两个人,听利维坦说,那两人是自幼就养着的,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
西奥多点头,这几日白天他都打探清楚了,这儿没几个人或血族,今夜也只是想找找有没有密室之类的。
两人没说几句就抛开了这个话题,帕拉斯想着她看过的关于人类常驻世界的书,颇有好奇宝宝的样子,追着西奥多问着,就这样一问一答,直接到了帕拉斯要睡觉的时间。
帕拉斯掩唇打了个呵欠,向西奥多提出了告别。
急于入睡的帕拉斯,没有注意到身后炙热的目光,西奥多坐在石凳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突然幽深不见底,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虽然仍然风平浪静,却在隐秘处,悄悄蕴藏着巨大的风暴。
自从上次午夜和西奥多相谈甚欢后,帕拉斯也时常出来逛逛,不再像之前那样躲来躲去了。
只是,三日里,只有一晚可以碰上和西奥多说话的时候,他毕竟是人类,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帕拉斯也不想西奥多牺牲睡眠时间,回答她些问题,于是,干脆用写信代替。
憨态可掬的送信熊就充当了两人的使者。
在这些来来往往的信中,帕拉斯对人类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随着了解加深的同时,还有想要亲身体验的想法。
只是,因为血族与人类不同的体温,和她胸膛中那颗根本不会跳动的心脏,就让帕拉斯望而却步。
然后,帕拉斯渐渐地也不问西奥多有关人类世界的事了,只是和西奥多说说她今天记字时发生的事情,或者,吐槽吐槽哪些字格外的难记,哪些词语格外的晦涩。
但是,鉴于帕拉斯一个月初学者的身份,给西奥多的信每次都是厚厚的一大沓。
不是因为帕拉斯问题多,而是因为有些东西,帕拉斯根本不会写,也不能去问利维坦,只能像模像样的画了下来。
西奥多却从不在寄来的信中说这件事,而是在有些事或物的解释上,也用画来表达。
这天,帕拉斯正翻着手中自制的小本子,仔细认着字,利维坦敲门进来,手中是一个黑色的印着金色桔梗花的帖子。
帕拉斯好奇接过,上面还有淡淡的花香。
翻开一看,是另一个血族寄来的邀请函,说是十年一遇的血月,请她们前去一观。
血月?
帕拉斯点了点纸上的这两个字,她的庄园天空中悬着紫月,这又出来个血月,关于月亮的变化,她也问过利维坦,但这个事就连他都不知道。唔…,听起来很有趣,而且,是与她眼眸相同的颜色,她有些心动。
帕拉斯拍板:“那就去吧。”
黑色的城堡伫立在原地,墙体上蔓延而上的藤蔓紧紧攀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