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窈赶忙安慰:“祖母放心,孙儿时刻谨记着。”
她在洛镇收到的信,是祖母在告知她京中变化。
就在秦窈离开盛京的第二天,宫中突然传出皇太女失德,不堪成为太女,着箧夺太女印章并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
这圣旨一下,明眼人都知道,太女,不,前太女从此后那是废了。
无诏不得出,摆明了是要将人幽禁在府中的意思。
京里个个是人精,立马同太女撇开了关系,不敢染指半分。
之后,便是一个微妙的局势。
五皇女和七皇女年岁相当,且都深受女皇宠爱,六皇女前年被贬守皇陵,八皇女不过一黄发小女,不足为惧。
霎时间,人们都在观望,好在两个皇女间,找个最好的潜力股。
秦窈完全不想卷入这场浑水中,一是她性格使然,二便是任务。
她须得守好秦氏家业,一心一意从商,不接触关于朝堂上的一丝争斗。
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
秦氏商行遍布全国,这块冒油的肥肉,谁不想吞下,尤其是欲要夺位的皇族中人。
秦晓说,她们将主意打在了她身上,却苦于没有下手机会,便捏住了她的婚事,以此来拉拢她。
这才是秦晓急着将她叫回来的原因。
“祖母,她们将主意打在孙儿身上,很大可能会在过段时间的盂兰节上下手,所以,孙儿想在那日来前,订下婚事。”
“窈儿,你不必如此,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可勉强。”
“不勉强的,孙儿今日回来时,也将心上人带着。”
秦晓一震,“好孙儿,不是骗祖母的?”
秦窈正色道:“不是,这也算是孙儿的私心。”
末了,她请罪:“祖母,这几日舟车劳顿,孙儿便让他歇着了,而且,他并不是中原人,天生异瞳,又身世凄苦,但孙儿确实很喜欢他,孙儿想请祖母,为其找个父母。”
“哈哈哈,好好好,既然窈儿觉得钟意,祖母自是没什么意见,这件事就包在祖母身上了。”
提到成婚,秦晓原先的郁色一扫而空,忙在心里盘算着合适的人家,又看见秦窈还待在这儿,不由第一次出言赶人:“你这丫头,不赶紧去陪陪我孙婿,还杵在我这老太婆这儿干吗,快去。”
秦窈感激地拜别秦晓,回去的路上,又被一事绊住了脚步。
“小姐,廖掌柜刚派人送了封信。”
秦窈停下,借着木制走廊上挂着的灯笼光,看了起来。
“呵,”秦窈冷笑,“息竹,派人査査六皇女,找找她这段时间都见了什么人。”
冷风吹过,秦窈的脸半隐半现,手中薄薄地信纸被她无意识揉在一起,突然,秦窈手上一松,又将纸一点一点地展平,解开纸灯笼壳,看着火舌舔舐着纸张。
“既然你们不安分,那就别怪我了。”
由于天色已晚,秦窈按耐住想要去见他的念头,回去睡了。
翌日一早,秦窈早早起来,估算着时辰,去的时候,他也刚起不久。
饭桌上,两人先吃着饭,一时无话。
等吃的差不多了,秦窈才开口,“还习惯吗?昨晚睡的怎样?”
瑾听见她问,忙放下了勺子,无奈嘴里的饭菜一时半会儿没咽下去,便直点头。
“不用如此,随意些就好。”
自从在留芳楼将他带走后,两人并没有好好相处过,他不知是不熟还是性格原因,很是腼腆话少,整个人时刻绷着丝弦,没有片刻的放松。
吃过饭,秦窈便提出要带着他在秦府好让他熟悉熟悉。
撇过秦府世代经商这一点,宅院的布置倒很有文人的雅致在里头,这也多归功于她的祖父。
祖父生长都是在书香世家,既有熏陶,也是祖父就爱雅致的东西,即使在祖父去世多年后,祖母还是维持的同祖父还在一样。
或许是,不在屋子里拘着,他的神情渐渐松弛下来,开始好奇地四处看着,就像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兽。
园子里还有一片垂丝海棠,只是现下并不是海棠花开的季节,唯有光秃秃的枝干,而在它旁边却是大片大片的迎春花,正开的灿烂。
金黄色的花蕊迎着同色的阳光,在碧绿的枝条衬托下,洋溢着热闹又充满生机的一幕。
他望着,嘴边不禁扯出一抹笑来。
是轻松的,愉悦的笑。
秦窈不禁开口,“瑾,我们成婚吧。”
望着他震惊的脸,秦窈走近他,勾着他的手,“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我有房有车,事业稳固,长的也不错,做我的主君,好吗?”
刻意压低的声音,语调轻慢中带了丝丝诱惑。
秦窈头一次体会到了求婚的紧张,她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心脏仿佛快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在秦窈觉得空气都凝滞时,面前的人点头了。
她心里一喜,瞬间心潮澎湃,开心地抱住了他。
也是在这天的午后,他对她讲出了他的身世。
他并不是回鹘人,是中原人同回鹘人生下的孩子,加上又是异瞳,在回鹘被处处排挤,后来,因为走投无路,便投靠了阿勒羽,想到中原找找母亲的亲人,可惜,那些人根本就不认他。
阿勒羽肯带他来当然不是免费的,之前他还想着等找到了亲人,就能还给阿勒羽,没想会是这样的局面。
心如死灰下,他也就随阿勒羽怎么处置了。
午后的太阳照的人暖暖的,而秦窈却觉得,好像永远也照不到眼前人,她探身抱住他,哄小孩儿似的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