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凝抬手行了一揖,道:“敢问兄台,温香软玉之地如何去?”
那被叫住的公子,起先也友好的回了一礼,直到听见姜芙凝的问话,脸色一变,“亏兄台还是个读书人,怎的只想钗裙,不想功名?”
姜芙凝被问的顿了顿,回:“兄台此言差矣,前人曾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读了这许多书,仍是不得其解,所以,便想去瞧瞧那颜如玉是何风姿,竟不想惹得兄台如此动怒?是在下错了。”
那公子听见姜芙凝这番话,神色又是一变,拱手道:“兄台,是小可错了,小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兄台见谅才是。”姜芙凝微微一笑,大方的表示无碍,然后,聊了两三句,就与那公子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在没有电的日子里,人们总是随着太阳,日出而作日落为息,但,有一种地方,偏偏与月亮相同,只有在夜晚才会发出光芒,那就是一一桃红街,有名的快活街。
甫一踏入,就有阵阵香风扑面而来,女子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悦耳至极,丝丝缕缕的丝竹声也涌入了耳中。
姜芙凝和刚认识的那位唐文公子,一路打听,得知这桃红街最出名的是浮梦阁。
刚一进去,迎面而来的是挥着带着香风手帕的老鸨,三十多岁的年龄,脸上虽然有些细微的皱纹,但还是可以看出她年轻时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
美人。
“两位客官,第一次来吗?”
老鸨笑盈盈的走近,在看见姜芙凝时,笑容顿了顿,仍热情的招呼着二人。
“没错,我们兄弟今日来是想见识见识姑娘们的风姿,还请妈妈帮忙安排安排。”
姜芙凝没有错过老鸨刚才的神情,她心里也清楚,这样粗略的伪装骗骗别人还行,要是想骗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的老鸨,就如在大人面前撒谎的小孩儿,但,能骗过和她同行的唐文,却不止是因为他单纯。
收好递来的银子,老鸨细细的将姜芙凝打量了个遍,真是奇了,明明是个姑娘家的身段,出口却是男子的声音,看来还是她见识浅薄。
“好,既如此,那就请两位公子移步前往二楼云阁。请随奴家来。”
二楼与一楼有很大的不同。
一楼有一座巨大的平台,上面是着舞裙的女子们,随歌而舞,乐师侧坐在一角,也是群美貌的姑娘们,台下,一群人各个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不时还有几声喝彩,明显汇聚了三教九流的人,鱼龙混杂。
二楼就显得清静了许多,偶有几声丝竹音调皮的从门缝中跑出来,钻入路过的人耳中,勾的人耳朵痒痒,想要一饱耳福。
姜芙凝两人跟着进入了楼梯左侧第三个房间,推门而入,里面是清淡的兰花香,丝丝缕缕的,没有那种浓重駒鼻的感觉。
“两位公子先坐,奴家马上就叫姑娘们过来。”
姜芙凝:“妈妈,刚才一路行来,内心叹服姑娘们音律造诣极高,曲子动人心弦,烦请妈妈安排两位姑娘,好一全在下一饱耳福之心。”
老鸨停下步子,眼含深意的瞥了眼姜芙凝,点头应好。
“宁兄,这浮梦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环境清幽,”说着,唐文品了口茶,“就连这茶,也是难得一见的好茶。”
互换姓名时,姜芙凝告诉唐文,她姓宁名赋,唐文便称她为宁兄。
姜芙凝点头应是,看着唐文又咬了口桌上摆着的糕点。
姜芙凝皱眉看着唐文大大咧咧的样子,心里再一次觉得他就是富贵人家里不谙世事的公子爷。
“你父母难道没有告诉你,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来历不明的东西吗?”
唐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惊的噎了噎,忙喝了口水顺了下去了。
摆了摆手,正义满满的道:“宁兄,多谢关心,但,大可不必,这儿不就是开门做生意的吗?如果真有人出了什么事,她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姜芙凝嗤笑道:“呵,唐兄还知道这儿是做生意的地界,但,这儿做的什么生意唐兄不清楚吗?你说,要是她们为了生意兴隆在茶点里放了些“财神爷”,想来,唐兄第二日从软玉中醒来,也如现在这般,大义凛然才好。”
“什么?!”
唐文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糕点也应声而落。
“呸,呸呸呸——!”
唐文弯着腰,极力想把刚才吃进去,喝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呕了半天无果后,抬起头,眼含泪花的抓着姜芙凝,像是交代后事般叮嘱道:“宁兄,你可有什么办法?如果,如果我真的中了那药,还望宁兄可以束缚住在下,若,在下真的做了那般禽兽之事,只有以死谢罪了。”
“噗——,哈哈哈哈哈,”姜芙凝以前没觉得她居然有这种恶趣味,但是,看着一个如绵羊般的人,变成泪汪汪的棉花糖,真是太好玩了。
流入耳中的琵琶曲不期然而然的让姜芙凝想起苏轼曾用“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来赞美琵琶女技艺的高超。
此时,听着悦耳的曲声,倒是很想知道两位琵琶女的技艺谁更高一筹。
料想,该是琵琶女吧,她同苏轼有着相同的经历,曲同人心,声声入耳。
至少现在这位琵琶女是不懂一旁生闷气的唐文的心情的。
姜芙凝面上一副认真听曲,余光里却发现了唐文那副想同人交谈却碍于正生着气,满腔热血,无处可诉的憋屈样。
一曲毕,姜芙凝抚掌夸赞姑娘的技艺高超,转头没事人一样的,问了句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