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睁开眼,抬眸湿漉漉的盯着他紧锁的眉头,刚清醒过来颊上带着些许潮红。
她扬起下巴睁大双眼,嘟着嘴语气害怕中掺杂委屈,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掉落,“延年…还好你没事,我就是做噩梦了,无法接受你在梦境离开的事实而已!”
表面她还刻意装作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情,实际上狂乱不安的心跳声早已暴露出她的思绪,就连泪水都抑不住的向下流。
他抬手轻揉她的后首,再把她揽入怀怀中安抚,有意无意把顺着她抽动的后背,“小苏凝,别怕。我现在好好的,不要相信梦境所发生的事情,可好?”
别难过了,我会心疼的。
苏凝抽噎了一下,立马抹去眼泪,收好情绪认可的点点头,还“嗯”了一声。
抬起头眸光闪闪望向他,那一刻眼睛道出她的心声,延年,可惜你不知。在梦中没有你的四月天,就连空气也会变得乏味。
顾延年下意识往后仰,按着她两侧的肩头,与她拉开些距离,随后视线一转,落在她没休息好的黑眼圈上,“此刻天未亮,那我们还是接着休息好不好?”
小苏凝肯定是被噩梦吓到没休息好,我还是陪着她好好休息一下,免得黑眼圈又加重了。
她乖巧的听着他的话,倒下后还顺带打了个哈欠,略困地揉了揉眼睛,“好,那延年也要快点躺下哦。”
顾延年笑了笑伸手摩掌她的秀发,用少年音的回应了一声“好!”
他刚侧身躺下,苏凝便立即蹭到他怀中,悄悄将脸凑近她红着的脸庞,那时温热的呼吸声正打在他脸上,惹得他的睫毛颤了颤。
两张脸的距离贴得很近,甚至还透过风嗅到她发丝的香气,依旧是浅浅的桂花香。
看着她只身着单薄的寝衣,脑洞便再度起了贪念,想要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或痕迹,可他不忍心扰醒睡梦的人。
顾延年克制地轻点了她的唇,扬起甜蜜的笑容移开,再默默闭上眼小声嘀咕了几句,“小苏凝,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半晌过后,苏凝才试探性的睁开了一只眼,盯着他已经入睡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偷偷回应:“我知道!”
琐碎之物无法烦扰我,而你却想直击我所恐惧的梦境,心中之痛谈何容易抹去,难以想象你温柔竟能抚平一切。
卯时一刻,下人准时从厨房端上今日的饭菜放在篮子中,在送往到别院去。
她听到院外的动静,就立马缩成一团再屏住呼吸,抬起手将被子拉过头顶,不可下床再扰他的休息。
顾延年听到房门开的声音,便立马从睡梦中醒过来,将躲藏于被子之人捞入怀中,使其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有些不好意思涨红了脸,等周围没有动静后,才缓缓抬头轻声说道:“顾延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他不舍地放开了禁锢她的手,垂下头深了一口气,内心生出一股失落,又不好表现出来,“那小苏凝,先去洗漱吧。”
小苏凝似乎很抵触我的靠近。
苏凝似乎看出他眼底的失落,便笑意满满的朝着他的脸颊亲去,“那你等着,我们待会再一起用膳哟。”
顾延年枕着胳膊平躺在床上,看向她时唇角肆意的勾起,眸中一片全是柔和,“那小苏凝要记得穿鞋,地上凉哦。”
她起身走到床下蹲坐穿好鞋袜,再大步走到屏风处换上衣裳,随后抵不过他的目光,便随便挽了一下发髻迅速溜进隔间。
等出了隔间后,她这才洗漱完毕,做到梳妆台前梳好四方髻,再戴上束发的发冠。
她放下梳子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身旁有黑影闪过,随后听见隔间的门传出响声。
苏凝倍感古怪的回过头,只见床上仍旧躺着个人,此刻心中回荡起不好预感
刚才那个身影不是顾延年?还是说躺在床上的不是顾延年?
她神情慌张的咽了咽口水,额间直冒冷汗,想着但凡自己身边有衬手的武器,也不至于这么害怕那团黑影。
她转过头看向两侧的方向,琢磨于要选哪一边,从中有几分堵的风险,赌错了,一动便死。
她鼓起勇气径直走向床边,为了不引起怀疑潜在之人注意,便刻意保持步伐轻缓,对着床上之人故作阴阳怪气的开口,“顾锦将军,您不吃饭吗,饭菜都要凉哦!”
好在躺在床前之人才是真正的顾延年,这一次她赌对了。
顾延年看着她走到床头,低头若有所思的打量自己,起身本意想调侃她,却反被捂住嘴,后面的话被他全数咽下:“你今天怎么…如此阴阳怪气的。”
这是应该是发生什么了吧,不然换成平常的话,小苏凝也不会如此称呼我为您。
苏凝一脸严肃地俯下身,凑到耳边压低声线道:“有人擅自闯入房间,现躲在隔间处。”
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颇有几分震惊,只是他没料到有人居然会擅闯他父亲的府邸,即便他父亲不在,以他的威望不应想要到此兴风作浪。
顾家主前去洛城替二儿子张罗婚事,至今还未归来,坊间传言说他兴许是不想见到长子,所以咬着牙在那里住了小半月。
顾家主似乎在那里住的舒坦,不着急打算回长安老宅。
他因父亲不在便可以安心些,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转身从床底掏出一把匕首扔给她,自己则溜到屏风处取上平日随行的佩剑。
顾延年握住柄摩掌剑鞘,再一把将刃展开,表面上却如同镜子一般,实则剑刃锋利随便用心之人即可让人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