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戚淮清反问,看着戚年毅一下愣住的表情,笑了笑说:“不拍卖,留着干嘛?”
戚淮清的语气漫不经心,像是随口做的假设,“留着让你想起时拿出来缅怀一番?”她又指了指自己,“还是留着我以后能用得着?”
“或者——”戚淮清语气陡然一转,声音冷得像是冰渣子,“留着给刘莹玥,抑或是戚悠箐?”
戚年毅面色铁青,“那你也不该拿去、拿去……拍卖!”
“怎么?”戚淮清冷眼看着,“嫌丢人?”她嘴角挂着笑,像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嘲讽,“我以为,戚家的脸,丢的已经够多了啊。现在这种,怕是不能引起别人的兴趣了吧?”
第14章
戚淮清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都不在意了。然而现在看着戚年毅气到发抖,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惨状,心里升腾的快意,却明明白白的告诉着她,其实她心里还有怨,还有恨。
无论是小时候发生的,还是前世发生而现在还未发生的一切,都一直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底,平时不显不露,可只要稍微一碰,就疼到浑身颤抖。
戚淮清闭了闭眼,又睁开。
既然已经重来,那么之前的一切都应该做个了结,以后不会再在意,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好自己的生活。
戚淮清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再开口,嗓音又恢复了平静,“嫁妆,我看了膈应。”她冷静地说着,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关于你们的一切,关于这个家的一切,我都不想再沾染。”
“小时候她拿我当工具。”
“你当我不存在。”
戚淮清轻轻笑了笑,“挺好的,现在也可以继续这样保持。”
听着这些话,戚年毅心里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对于戚淮清这个女儿,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她出世的时候,他不曾期待过;她成长的过程中,他也不曾参与过。
他一直只当她是生命里的一个多余,是失败婚姻里的可有可无。
直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在他不经意间,这个女儿就变成了这么一副无欲无求,冷心冷情的模样。
以至于每次父女两人相见,撞进她的冰冷的,仿若带着嘲讽的眼眸中,戚年毅就无端地感到心慌。甚至是不敢面对的无措,好像这个女儿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犯过的错,背负的债。所以后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懦弱,逃避这种感情,他只能冷脸以对,只能用冷硬,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这样自欺欺人了许多年,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信了,信了自己对戚淮清应该有这样的权威,信了这个女儿就该在自己的掌控里。
戚年毅移开眼,用干涩冷硬的声音说:“你还在怨我。”
他用的陈述的语气,不是询问,也不是怀疑。
戚淮清手指颤了颤,“不怨了,也许之前有怨。”她抬眼看着面前陌生的父亲,平静道:“但是现在,我只想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以后……我不会来打扰你们一家人。你们也别来,打扰我。”
戚淮清顶着半边发红微肿的脸下楼时,客厅里戚悠箐还在和戚钰嵘拌嘴。
裴景川在她下楼的瞬间就看见了她,注意到她的脸,神色一僵,倏地上前。
他眼里发着红,快步走到她面前,颤抖着手想抚她的脸。
他修长的手指在快要触碰到红肿脸颊的前一刻,戚淮清偏了偏头。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裴景川的手僵在半空。然后他垂下眼眸,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收回手。
另一边,终于看清了戚淮清的样子,戚悠箐歪了歪头,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不怀好意地嘲讽道:“啧啧啧,这是被打了啊”
裴景川猛然回头,眼神阴郁,死死盯着戚悠箐。
戚淮清扯了扯嘴角,平静无波的眼神扫向戚悠箐,没说一句话,却冷得她直接闭了嘴。
一旁的戚峥沣若有所思的抬眼,本想开口,却见戚淮清直接迈步离开,而裴景川,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等他们出了门,戚悠箐才骤然反应过来,不忿地咒骂了几句。
隆冬的深夜,室外温度低得要命,猝不及防的温差让戚淮清被冷得抖了抖。
裴景川走在她后面两步,神情晦涩难辨,顿了顿,他直接走上前,和她并肩走着。
偏头看了看戚淮清的脸颊,抿了抿唇,裴景川沉声问:“他打了你了”
戚淮清一怔,随即「嗯」了一声,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在意。
裴景川却倏地捏紧了拳头,心里无端地升腾起一股暴戾。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居然被人这么对待。
即使那个人,是她父亲,也不行。
裴景川原本想摸摸她的脸,可是一想到刚才在客厅里发生的事,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伸出去。
他垂眸遮住眼底的阴鸷,放柔了声音:“疼吗?”
“没事。”戚淮清不太想说话,她的心有几分烦乱,刚才和戚年毅那近半个小时的交谈,到底是让她乱了心绪。
裴景川本就全身心地注意着她,他不知道刚才在书房里戚年毅和她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清楚戚淮清现在心里难受。
他脚步一顿,突然伸手拉住了戚淮清的手腕,手上一用力,就将戚淮清拉进了怀里。
戚淮清刚走带车门前,就被带进了身旁温暖的怀抱。她一僵,几乎是立刻伸手想要推开。
然而裴景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这样做了,怎么能容忍她就这样退开
裴景川死死地将她揉进怀里,几乎是想就这样与她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