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闭嘴。
太皇太后不痛快道:“愈发不知礼数了。”
华阳岔开话题,“下月阿娘生辰,得仔细把病养好。”又道,“也不知道二郎能不能来。”
听到江都燕王,太皇太后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我倒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了。”
华阳:“阿娘若想他,便让陛下召他入京来瞧瞧您老人家。”
太皇太后嗤笑,“他是有封地的亲王,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封地的好。”顿了顿,故意暗搓搓问,“你说若是二郎进京了,五郎又当如何?”
华阳沉默不语。
太皇太后幽幽道:“五郎的封地在临城,若陛下快些长大,待他交了权,也该回封地老老实实呆着了。”
华阳继续保持沉默,她从不参与政事相关,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弄得不好,里外不是人。
还是干干净净做一个公主好了,既不依附皇室,也不依附晋王府,这样方才有立足之地。
从宫里回去后,路过晋王府时她进去瞧了一眼。
当时李珣在书房里的,听到老陈说大长公主来了,他也不诧异。
府里跟平日里差不多,挂在吴嬷嬷门口的白伞已经取下,她的房间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只是上了锁。
李珣朝华阳行礼,华阳打量了会儿他,说道:“听说嬷嬷走了。”
李珣“嗯”了一声。
华阳道:“节哀顺变。”
李珣:“有劳阿姐操心了。”
华阳:“她是忠仆,陪你走了好些年,你伤心难过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政务不能耽搁太久,以免落下话柄。”
李珣淡淡道:“明日便去政事堂。”
华阳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人言可畏,难为你了。”
李珣不想继续应付她,疲惫道:“这两日都没怎么休息,我想去歇会儿。”
华阳不再逗留,“那你歇着吧,我回去了。”
李珣送她出府。
这两日没怎么睡觉,他确实很困乏,回到榻上躺了许久。
傍晚宋致远过来了一趟,见他没什么异常,这才稍稍安心。
晚上李珣睡得很沉,有林秋曼在身边,他感到异常踏实。
一觉睡到晨钟响起,林秋曼翻身,睡眼惺忪道:“殿下该起了。”
李珣把她捞进怀里,亲昵道:“再睡会儿。”
“莫要误了去政事堂的时辰。”
“还早,晚些也无妨。”
林秋曼窝在他的怀里。
李珣无比贪恋有她在身边的时光,安稳,踏实,让人身心愉悦。尽管吴嬷嬷去世令他伤感,但她能填补那片缺失,慰藉悲伤。
外头钟声阵阵,二人十指紧扣。
李珣轻轻嗅她的发香,喃喃道:“我想日日与你厮守,哪都不去。”
林秋曼:“你还得养家糊口。”
李珣:“你又不跟我在一起,我养什么家?”
林秋曼:“……”
李珣把她搂得越来越紧,“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给你。”
林秋曼摇头,“奴害怕,殿下服寒食散,令人害怕。”
李珣把头埋入她的颈项,没有说话。
林秋曼继续道:“嬷嬷不喜欢殿下服药,说殿下服了它,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李珣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戒不了。”
林秋曼没有说话。
稍后是朱大娘在外头敲门,问起了没有,林秋曼催促道:“殿下该起床了。”
李珣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身。
林秋曼披上外袍服侍他穿中衣,朱大娘送来温水供他洗漱。
林秋曼很少梳头,心血来潮给他梳发髻。
李珣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无比嫌弃道:“好像歪了。”
林秋曼板正他的脸看,左右端详了许久,憋不住笑了,朱大娘也笑道:“确实歪了。”
李珣无奈道:“让陈叔来。”
到底是贴身服侍的人,三两下就把发髻梳理好了。
林秋曼站在一旁看老陈替他更衣穿章服,动作麻利,严谨得一丝不苟。
系玉带时,她道:“那条革带好看。”
李珣:“那就系革带。”
老陈把玉带更换,佩戴好金鱼袋和血玉后,再稍作整理。从头到尾身上没有一丝儿皱褶,笔挺严正。
林秋曼赞道:“原来正衣冠也是有技巧的。”
老陈笑道:“这还不算,宫里头那一套才叫繁缛,若是女郎的那一套,老奴是拿不下来的,也只有嬷嬷精细。”
李珣:“先下去吧。”
一行人退了出去。
林秋曼上前把官帽取来,原本是要给他的,后来觉得好奇,往自个儿脑袋上扣,并且兴致勃勃地走到铜镜前观望。
李珣被她的动作逗笑了。
林秋曼挺了挺腰身,扭头问:“奴有官威范儿吗?”
李珣朝她行拱手礼,“二娘有何吩咐尽管说来,下官一一遵循。”
林秋曼叉腰道:“银子,给本官刮好多好多银子来!”
李珣啐道:“钱眼子。”顿了顿,“你若做了官,估计也是个贪官。”
林秋曼:“想往上爬的人有哪一个不贪?”
李珣闭嘴。
林秋曼把官帽戴到他头上,李珣环住她的细腰,垂眸道:“晚上别走。”
“奴要回去看看阿娘,两个孩子在家里不放心。”
“那便晚些再回来。”又道,“库房里有不少东西,我跟朱大娘打声招呼,你取些给她们带回去。”
“那敢情好。”
“亲我一下。”
林秋曼蹭了蹭他的脸,他不满足,吻住了她。
离去时还不放心,再三说道:“回去了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