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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武帝野史(75)

作者: 郑西州 阅读记录

睚眦侯已经焦头烂额,怒道,“一城百姓!摄政王打算见死不救吗!”

姬麒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定西一旦灭城,包围着凤城的三城便有了一道缺口,胜算也更小。

睚眦侯看下去。

“定西只是一座小城,国丈莫要忘了,您的根基,在凤城,魔界大半数大魔都在这里,凤城在,万事俱在,凤城毁了,大正就亡了。”

睚眦侯看着折子,无法反驳,气地浑身发颤,“摄政王说得轻巧,定西足有二十万百姓!流民就在城外,凤城城门紧闭,流民暴动,又该如何?”

折子上写得清清楚楚,睚眦侯只觉摄政王仿佛就坐在他面前,含笑道:“城墙上都是守卫凤城的将士,流民若敢暴动,便尽数杀了!头颅挂在城门上,杀一儆百!”

“摄政王狠厉。”睚眦侯本想出言嘲讽,一时竟然想不出别的办法。

廖化宫,姬麒听着夜枭回报,眼中杀气四溢,“这二十万人,都是他的陪葬!”

带着瘟疫的流民就堵在城外,凤城人人自危,凤帝亲自下旨,逐日减少投给流民的粮食,几日之后,开始有人向河焦方向走去。

河焦,直节,两座城不比凤城固若金汤,城主为保住本城百姓,不得已与流民征战厮杀,瘟疫若传进河焦与直节,睚眦侯最后的底气,也便一哄而散。

最终,睚眦侯亲自向凤帝请求,令摄政王带兵,在城郊荒野,将流民尽数杀掉。

凤启歌看戏般拟了诏书,然则——自半月前睚眦侯赴宴廖化宫,摄政王醉酒着风,一病不起,贵族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流传出摄政王不知节制,与侍卫匈楚在月夜花下中如何如何的混事。

“喏,摄政王自小体弱,孤也无法了。”凤启歌摊手,“驩兜军,庭尉司,禁军,国丈随意挑几个将领去吧。”

睚眦侯与摄政王地位相当,不能强行喝令摄政王出兵,几次前往廖化宫,摄政王脸色苍白,重病不起,终日依靠在那兽奴怀中,睚眦侯简直束手无策,几次进宫,姬麒含糊其辞,简直是耍起了赖皮,拖了几日,睚眦侯最先急了起来。

而姬麒实在是没什么好惦记的,流民不杀,瘟疫传至其余两城,对他而言,简直喜闻乐见,毁的是睚眦侯的力量,若是出兵剿杀流民,必然受人非议,名声败坏。

摄政王心眼多得很——然而这个时候,睚眦侯千万算计,没有算到摄政王已经开始将他的羽翼一步步铲除,甚至对摄政王的病也没有多做怀疑。

瘟疫来的猝不及防,睚眦侯怨天尤人,天要亡我,骂尽天灾,没料到——这是人祸。

第65章 山雨欲来

军中将领人人自危,生怕被国丈指派去干这臭名远扬的差事,然而这个时候,睚眦侯的心思,确实借此机会铲除尚留在军中的李恺旧部。

姬麒表面上重病不起,实则接连月余不眠不休,稍作小憩时也要和衣而卧,十多天之后,夜枭深夜来报,带着李恺曾经的旧部。

自先帝涅槃那晚之后,李恺一呼百应,没有虎符却急召二十万禁军一解千羲宫之围,可是事后,凤启歌却接二连三地寻了种种由头,将这批人层层贬谪。

那人名唤李威,正是曾经跟在李恺身边的一个人。

李威急匆匆而来,乍见摄政王,双膝一跪,“摄政王救救我们吧!”

“起来,”姬麒忙将他扶起来,示意匈楚倒茶,“慢慢说。”

“国丈寻人去清剿灾民,想借此机会铲除李将军遗部,可我们当初一心跟着李将军,便是脾味相投,怎么能做这样伤天害理之事,毁李将军一世英名!”李威急急道,“眼下国丈派人将这批人监视起来,已有几人因抗命不从被关进庭尉司,生死不明!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摄政王!这是一封血书,共二十一人署名!求摄政王相救!我等愿为摄政王尽心竭力!”

“我担不起,”姬麒叹了口气,“怎么会想到我。”

“李将军生前对摄政王多有赞誉,您身边这侍卫在驩兜军中罚做军徒,李将军多次提携,还将有狼军交付给摄政王,大家都看在眼里,李将军一切后事,都是摄政王打点!”李威忙道,“李将军也曾说过,危难之时,可求摄政王出手相救!”

姬麒唇角一勾,“李恺说过这样的话?”

“千真万确!”

“被关进庭尉司的是谁?”

“李帆!他全家三十几口,都被困在府中,第一天,李帆托口家有老母,国丈便杀了他的母亲,第二日,李帆说家中还有糟糠之妻,国丈便暗中派人杀了他的妻子,如今,他的一双儿女,白头父母,身边贤妻,都已经……”

姬麒静了片刻,低头看着他,“你们手中有多少人?”

“弟兄们被贬得贬,杀得杀,手中唯有七八万人了。”

“七八万,可能为我所用?”

“摄政王,”李威严肃无比,“大家伙不是什么都不懂,与其无辜枉死,不如鱼死网破!”

“好,我知道灾民也开始建制成伍,告诉李帆,尽快出兵,国丈要谁出兵,谁便出兵,带着信得过的部下,三场败,一场胜,如此反复,我保你们性命无忧。”

李威怔了一会,点头道,“是!”

姬麒看着他没入夜色,抿了口茶,“失民心者失天下,轩辕昶教的没错。”

“尽快告诉蓝玉,将这些人藏好。”

在城外将灾民收留起来的,赫然正是失踪已久的蓝玉。

匈楚点头称是,姬麒突然笑了起来,“很小的时候,姬迁为了讨好城中贵族,将我送给他们,任人欺辱,任人践踏。”

“阿麒!别说这些,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怎么会过去!”姬麒看着匈楚,这人将他抱在怀里,满脸心疼,姬麒看的好笑,低声道,“我这人从小心思就很歹毒,那些人欺负我的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一定要以牙还牙。”

少年亲了亲他,“我从来不会自怨自艾,甚至要感谢姬迁。”

“胡说什么!”

“不是胡说,我告诉你,睚眦侯原型乃是睚眦神兽,浑身覆甲,致命之处,在脐下三寸。”

匈楚愣了愣,姬麒继续道,“黑翼大鹏最怕梧桐木的烟火气,气味太重会让他们昏昏欲睡。”

“虬畲侯是龙子之后,只要吃下真龙血肉,顷刻暴毙,当然,龙甲也可。”

姬麒一字一句,竟然将所有人的弱点都记下了,“这都是各人致命之处,从不为外人道,若不是姬迁,我从何得知呢!”

李帆首战大败,尸体也没找回来,折了几万禁军,睚眦侯折损李恺一员大将,乐意之至,随即派出令一人,又败,被灾民的乌合之军五马分尸,第三人,又败,睚眦侯开始着急了。

第四人,终于赢了一场,睚眦侯高兴之余,将这人又派了出去,却出乎意料地败了,天气俞热,瘟疫更重,战士们几次出城,瘟疫开始在禁军之中生起。

凤启歌终日闭门不出,又似乎十分信任魔后,由的魔后出主意对抗睚眦侯与摄政王。

姬麒的病一直未见好起来,廖化宫中人人面巾蒙面,传言,摄政王已经感染了时疫,而此时,却有人口口声声配制出了有效的药方,借机揽下大笔横财。

虽然即刻便有人指出,那不过时寻常的退烧药,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却让姬麒记在心里。

一时间,流言四起,满城风雨,国丈与凤帝被骂的狗血淋头,在庭尉司残酷镇压之下,道路以目,人人自危。一月后,睚眦侯终于沉不住气,亲自出兵了。

“这是最好的时候。”那夜,姬麒望着风雨欲来的黑暗天空,亲手点起烟信,一束红色烟花刺耳鸣叫,钻入高天,城内的有狼军,城外由蓝玉统领的灾民,同时揭竿而起。

“摄政王反啦!!!”

鼎月宫中,不知何人惊叫一声,凤启歌沉默地坐在窗前,突然便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