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茉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确实人不在,隔壁会议室亮着灯,她经过时听到里面员工字正腔圆的报告声。
肖茉上来得急,呼吸有点喘,她一屁股坐在宁北的办公椅上,靠着转了转。屁股还没坐热,就见艾琳从隔壁款款走过来,敲了敲敞开的门。
“肖小姐,宁总让你等他一会儿,他再宣布几件事就出来。”
“哦。”肖茉抬头呆呆应了一声,她才上来他就知道了,这栋楼的门禁系统也太没意思了吧,是不是专门设了个APP给他手机发通知的?
肖茉从宁北的杯子里偷喝了两口水,他正好走进门,看到她的小脸埋在杯子里,脸还涨红着,顶着汗。
再大的火气也在这一刻没了踪影。他走过来,用手背替她拭汗,她的额头湿湿凉凉的。
“宁北。”肖茉抬头叫他。
宁北看着她挂着水滴的下巴,一时没出声。
她刚刚喝水没注意,有一部分水从缝隙漏出来,顺着嘴唇漏到了下巴,一路划过了白净的脖颈,沾湿了衣襟。胸前的粉色棉布颜色深了一块,透出里面内衣的轮廓来。
真是没眼看。
已经到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宁北想不起来该说些什么。
肖茉没领悟宁北这片刻的失神是因为什么,只知道他回过神来后忽然板起了脸,下巴一指墙角:“你站到那边去。”
这句话冰凉的语气让她不寒而栗。
她一阵惶恐地扯着他的衣角摇啊摇,装可怜:“宁北。”
毫无用处,最后她狼狈地被他推到墙边,被勒令靠墙站直,笔直笔直,比军姿更甚。她可还是个伤员呢。除了那只石膏手,肖茉从头到脚都贴着墙,感觉浑身不自在,没出息地噙出了泪花。
宁北却没看她,只说了句“站好”,就回到办公桌前,处理起了工作。
肖茉没站多久,腿就不可避免地打起了哆嗦,她斜眼看他,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大概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朝她走过来,牵住她一只手:“过来坐吧。”
殊不知肖茉在刚才的时间里,发了无数次誓,再也不跟这个人好了。
她赌着气,在沙发旁就是不弯腿,站得比刚才还要直。
而宁北只是轻轻一揽,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横抱起,放在沙发上。
他也一起坐下来,顺势圈住她的肩。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让她看自己的手表。
“五分钟。”
什么五分钟?
“每天贴墙站五分钟,对你的仪态有好处,你最近吊着石膏,背有点驼。”宁北说话有理有据,这话要是在之前就说给她听,说不定她还挺乐意罚站的。
可肖茉想想就有点崩溃,不为别的,刚刚她站得那么累,也才五分钟啊?
她无助地低下头去呜咽起来:“你就是故意折腾我。”
眼泪混了睫毛膏,在眼眶旁晕成黑黑的一团,宁北抽出纸巾替她慢慢擦:“羞不羞,有本事逃课,我一罚你就哭鼻子。”
“你自己承认了吧,明明是罚我,还说得好听,什么对我仪态有好处。”肖茉感觉他欺人太甚,抢过纸巾狠狠地擤了一大把鼻涕。
他看着她的一对熊猫眼,忍不住笑出声:“越来越有出息了,谁带你去的酒吧,那种地方是你一个女孩子可以去的?”
“你有性别歧视,女孩子怎么了,大白天的,合法场所我怎么不能去?”她不服气地顶回去。
宁北眯起眼睛,那是一种看猎物的眼神,锋利而危险,他捏住她的下巴:“你想去的话应该告诉我,我可以带你去。”
“那我今晚就要去酒吧玩。”肖茉得了个梯子就立刻往上爬,上房揭瓦。
他道:“今晚不行,老方没跟你说吗?我有饭局,你跟着我一起吧。”
咦,方师傅倒是说他晚上不回家吃饭来着,是因为饭局啊?
肖茉反应过来时,惊了惊,等等,他还说要带自己一块去?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过去蹭饭吗?”她不太相信。
宁北拿起手机让她对着漆黑的屏幕照了照镜子:“真的。”
模糊的反光下,肖茉依稀看到了自己一对惨不忍睹的眼眶。
“哎呀!”她尖叫了一下,一头扎进他办公室的洗手间。
等肖茉对着镜子收拾好了自己,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又去翻了翻书包,拿出粉饼盒,把妆补了补。
腮红也掉了不少,她没含糊,拿口红在双颊各点了两点,手指拍开。等她补完妆,又变回那个皮肤白里透红的小茉莉,只是眼睛和鼻头还红红的,爱哭这个臭毛病她自己也一直很烦恼。
“好了吗?”宁北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怎么就和好了呢?肖茉冰凉凉的手被他温暖地裹着,本来还想给他脸色看的,什么时候他俩又好了,宁北给她下降头了吧?
肖茉含糊地回应:“嗯……”感觉很没面子。
接着他的唇贴过来,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像是品尝了一口食物。顿时,她的心肝整个化开。
“唔……”她受惊地呢喃了一声。
他在她耳边轻声问:“会把你的妆弄坏吗?”
这种绅士得过头的温柔真是要命,他越这么克制,她就越加心急。
这个时候还在乎哪门子妆啊。
“不会。”她拼命摇头。
他便笑着在另一边也吻了一下,手依然跟她叠着,只是变成了十指交缠。
肖茉仰起头,站得不太稳,他另一只手伸到她背后,扶住她的腰,揽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