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哼着歌，门帘敞开着，司机也被她的快乐感染，问了一句：“肖小姐，心情很好啊？”
“是啊，老方，”肖茉笑嘻嘻地告诉他，“我们要结婚了。”
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些。
而且，不是订婚吗？八字还没一撇呢。
司机很诧异：“肖小姐有二十岁吗？”
肖茉一阵沉默，不过，很快，她把脑袋凑到前面去问他：“方师傅，现在身份证改年龄还好改吗？”
完全把宁北的“先订婚吧”抛到了脑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司机轻咳了两声：“我不太清楚。”
快到宁氏的时候，司机接到个电话，应该是问他到了哪儿的，他回答了两句，把电话往后递：
“肖小姐，艾经理找您。”
艾琳？肖茉伸手接过，放到耳边：“艾琳姐姐？”
艾琳语气紧张，一时之间都忘了叫她声肖小姐，低声跟她说：“肖先生在办公室。”
“我爸爸？”
他不是昨晚连夜回去了吗？肖茉一时发起了懵。
“他在等你。”接下来那句话更是吓她一跳。
等她？
肖茉悬着颗心道：“知道了。”挂了电话。
肖立诚没有走，就在告别后，他跟着她，看到她上了宁北的车，百感交集。
次日他平静地找到宁北这里来，坐在对方面前，说：“我知道茉茉一直在你那里，等她过来，我们三个人谈谈。”
这一天来得突然，宁北没有过多惊讶，叫来艾琳：“去问问肖小姐人到了哪里。”
肖茉心里砰砰跳着，推开办公室的门。
肖立诚正与宁北面对面坐着，闲聊一些别的话题，再平常不过，仿佛她爸爸仅仅是过来找人喝个茶。
“来了？”肖立诚看到了她。
宁北也看了她一眼，对肖立诚说：“我让人在楼下餐厅订了个位置，肖叔叔，边吃边说吧。”
肖立诚没什么胃口，不过想到女儿，点了点头。
他们乘电梯下楼，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肖茉走到宁北身边，下意识就勾住他的手指头。
肖立诚眼尖，朝她瞪了一眼，她慌忙松开。
员工餐厅的商务包间上菜速度很快，宁北把人打发出去，关上了门。
他坐下后，肖立诚问了第一个问题：
“多久了？”
肖茉与宁北对视一眼，宁北刚要开口，肖立诚道：“宁总，我跟你等会儿再说，现在我先问我女儿。”
宁北便缄口不语。
肖茉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您还看不出来吗？很久了，从我小时候就开始了。”
倒真是个活宝，这种时候，还在嘴硬。
肖立诚脸色变得铁青：“我是问你们两个住一起多久了？”
“肖叔叔你别激动，”宁北看她不好好说话，有些担忧，还是开了口，“是我没考虑好，小茉莉的宿舍条件不好，一时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我就让她暂住到我那儿。”
肖立诚转向宁北：“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卑鄙？你先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肖茉被爸爸的表情吓住，急忙替宁北说话：“是我主动的，爸爸，我喜欢他，你明明知道的。”
肖立诚长叹了一口气。
肖茉对这样的场面，完全不知所措，似乎除了把她对宁北的感情，告诉爸爸之外，就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这算是摊牌吗，比她想象的更难，更惨烈。
“肖叔叔你消消气，”宁北给他的杯子添茶，“上次我已经说过，我是真心诚意要跟小茉莉在一起，我喜欢她，跟别的事情无关。”
肖茉呆呆地看着他，听他条理清晰地向肖立诚表态。
不知道宁北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考虑这些，他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位，从她的学业未来说起，甚至把几十年后的遗产分配都提了一遍。这些大概原本是他打算等到她期末考完毕之后，专程去她家拜访时说的。
肖立诚的脸上却布满愁容：“你说的这些我相信是真心的，但我想问你，当年的事情，你心里过得去那个坎吗？”
宁北垂眸：“我说过，我喜欢她，跟别的事情无关。”
肖立诚苦笑着点头，再也无话。
临走时他跟肖茉说了声：“茉茉，这个周末你回趟家吧。”
“啊，”肖茉只能答应，“好。”
她抱着一丝小小的期待问他：“您同意了吗？”
肖立诚不置可否：“茉茉，我把你惯坏了。”
她疑惑起来，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她跟宁北站在一起，目送他的车远去。宁北牵起她的手，那让她一阵忐忑，生怕肖立诚又突然折回来，用那种失望至极的目光再看她。
“先上去。”宁北跟她说。
站在电梯里，她总算鼓起勇气开口：“宁北，你说，我爸爸是什么意思？”
“是默许吗？”她忽然想到，肖立诚并没有勒令她从宁北家里搬回宿舍，心里涌起了一丝小小的希望，“爸爸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对不对？”
宁北的手被她握着晃来晃去，他侧头道：“傻孩子。”
“不是这样吗，”肖茉困惑得很，“那还有，他说了当年的事，是什么事？”
电梯到了顶层，宁北让她先进办公室坐下，他在后面锁上了门。
她问过好多次了，他早晚都要让她知道。
“好神秘啊。”肖茉笑了笑，“我好紧张。”
宁北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我爸爸妈妈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简短的一句话，概括了那个充斥了利益纷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