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却是例外,初中转学去了离家较近的一所公办中学。
菜清野和父母撒泼耍赖闹了三年,终于如愿以偿赶在高一的开端,与她成功碰头,又好巧不巧地和萧遥分在同一个班。
萧潇不懂萧遥的意思,但菜清野敢在他说话后爆粗口,单这一点就不能忍。
萧潇在后面追,菜清野在前面跑,边跑边回头哇哇叫。
“喂,黄小妹,你护他也得有个度吧,我又不是骂他。”
“你骂他我就骂你,你欺负他我就欺负你,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你有本事别跑啊。”
“凭什么不跑,二狗子你变了。”
“二狗子喊谁?”
“二狗子喊你……艹!妈的,你就是变了。”
萧遥以正常的速度,迈步跟在他们身后。
走到岔路口,他察觉到林子里似乎有人,扭头朝那边望了眼。
角度受限,刚好被一棵树遮住,没看到那人具体的样子,只看到一个靠立的侧影,很高,头发卷卷的,面前有青白的烟雾随风消散。
对方有所感应,微微偏头,目光就这么冷淡撞上。
然后,他意外地愣了一下。
那是一张和女孩五官酷似的脸,只不过因为性别不同,多了几分男孩子的阳刚,气质干净,眼神澄澈,即使被他擒获视线,也未表现出一丝惊慌,平静地转过脸,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不疾不徐地沿路继续往前走。
他吸了口烟,眼眸微眯,缓缓吐烟的过程里,头颅后仰,靠向树干。
纤薄的一小块布料影子,跃过那抹白,误闯入他的眼底。颜色粉嫩,如同茫茫雪地里,落入的一片桃花瓣。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
周五放学早,学校外面已经停了不少私家车,为了不影响通行,协管员出动指挥,首车不断靠边往前开,避免停车乱象。
萧潇跑累了,扶膝喘气。
菜清野挤在前方两百米的人群里接电话,司机正在告诉他停车方位。
萧潇手搭在萧遥肩膀借力休息,喉咙有些发疼。
“水……有水吗?”
萧遥扭头看了眼书包侧兜插着的水杯,犹豫了犹豫,还是没有给她。
萧潇无辜地嘟嘟嘴,自我安慰:“遥遥,等哪天你不嫌弃我了,我会很开心的。”
萧遥嘴唇抿了抿,没说话。
菜清野电话挂断,笑眯眯走回来,抱着手臂旁观,幸灾乐祸:“哎哟哟,这就是你当宝贝供着的好弟弟哦。”
萧潇和萧遥同时抬头盯向他。
被一对双胞胎几乎一样的眼睛清凉注视,菜清野只觉瘆得慌。
“好好好,大哥大姐,小弟我错了,错了行了吧?”说完还是嘴欠,嘟囔了一句,“有弟弟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萧潇昂昂下巴,“有本事你叫你爸妈也给你生个弟弟。”
“我谢谢你姐姐,多个人分家产,我有病吧?”
周围经过的学生向他们投以注视。
萧潇无语:“遥遥我们走,别和这种人说话。”
“诶,我说错了吗,这就是现实懂不懂,你让我爸妈生个比我小十来岁的弟弟,那我现在稍微努力一下,不都和我儿子一样大了。”
菜清野追上他们,紧挨着萧潇,与她站一起。
“咦,你好恶心啊。”萧潇推他肩膀,“离我远点。”
菜清野作势身板晃了晃,又扯着嘴角靠近。
“我说萧潇,我十六了。”
“那又怎样。”萧潇只想快步往前,离他远一点。
“你生物怎么学的,我现在各方面都发育成熟了好么,我……”
话音中断,萧潇伸手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紧紧捂住,踮脚在他耳边警告:“你还来劲了是吧?被我发现你平时也这样在萧遥面前污言秽语,你就死定了知道么!”
热气拂耳,菜清野头颅摆动连续“唔”了几声,示意她手松开,有话说。
他来回动,嘴唇不停摩擦在她手心,萧潇放开手的第一件事就是往他T恤上擦,像是沾到口水要全部抹掉似的。
菜清野不以为意,吊梢着眼,笑得有点儿坏。
“萧潇,我可什么不健康的词都还没说啊,你怎么就断定是污言秽语啊?搞半天你听得懂哦?”
“……”萧潇脸颊蹭地变红,透粉透粉。
菜清野盯着她看,手心有点发痒。
萧遥走过来,一声不吭插入两人中间,转头与他对视。
两人几乎平齐,但萧遥面无表情地唇抿成一线,菜清野到嘴边的话一转,自认倒霉:“行行行,我嘴贱,我嘴贱。”
姐弟俩都没理他,一个眼神都欠奉。
司机停车的方位恰好和他们一个方向,菜清野追随他们走在路边人行道,努力搭话寻求存在感。
请的是病假,却是随他爸去了趟香港,他爸是去谈生意,他是一个人跑去红馆看演唱会。
见萧潇和萧遥都对演唱会内容没兴趣,他及时刹车,快速思忖出一个能吊起萧潇胃口的校内实时热点。
“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发慈悲给我们装空调吗?”
校领导良心发现,准备给全校所有班级安装挂式空调。
尽管炎炎夏日已去,又是赶在秋老虎的尾巴上,但好歹聊胜于无,终于不用再畏惧酷暑寒冬。除了众毕业班的同僚满腔义愤,感慨没机会享用,其余年级一律喜大普奔。
果然,萧潇注意力被吸引,分他一记目光。
菜清野一下神气起来。
“面子工程呗。我都听说了,下周加州一所私立高中的师生交流团要来学校回访,学生接待家庭早都在高二高三鼓动家长配合精挑细选了出来,就连各个社团的欢迎节目也都私底下紧锣密鼓地筹备中。这鬼天气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场雨降个温,就算热死我们,也不能热死国际友人啊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