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清野一脚刹车踩下,萧潇解开安全带,下车前侧转过眼笑眯眯。
“那我就先上去了,这两天为了我的事让你和齐开操碎了心,你先好好休息休息,这周末我们找个度假村放松放松,我请,我开车,菜少爷你觉得如何?”
食指轻叩方向盘,菜清野转头与她对视,破天荒地竟收起平日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吊着眼梢,不置可否看着她不语。
他这样,萧潇反倒乐了,放松地靠在椅背,脑勺歪靠颈枕,笑得一脸懒散和疲乏。
“说吧,想说什么。”
“你还喜欢他?”单刀直入,眼神停在她眼底,不错分毫。
萧潇反应了一下,才理解这个“他”指谁。
同样的问题,不久前,储行也问过她。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仰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车顶。
“青菜头,别问我这种问题行吗,你姐姐我已经过了随口就能说喜欢的年纪了。”
菜清野叩方向盘的手随着她这句话结束而停下,从侧面看她那双娇俏的狐狸眼,刚好可以看见眼角那颗泪痣。等到他醒过来时,右手已抬到半空,只差一点就能用指腹触摸到。
他一个激灵定住,心跳得猛烈。
萧潇侧了侧眼,睨在他干净的指尖,又从指尖移向他面露尴尬的脸。
“你头发乱了,想帮你弄弄。”清清喉咙,菜清野转开视线,收回手。
萧潇挑了下眉,随手理理头发。
那边厢情绪一整顿好,突然没轻没重就朝她脑门上一敲,嗓门一提:“你刚刚说什么了?我姐姐?黄土坡,骑到我脖子上占便宜,活腻了吧你。”
揉着脑袋白他一眼,萧潇开门下车,“幼稚。”
菜清野又恢复以往混不吝的混蛋相,大大方方坐车里,坦荡无谓地接受她的鄙视。
等人背过身去,走进铁门里,他眼神才暗下来,嘴角笑容也消失不见。
尚未起步掉头,一通电话拨入。
他戴着蓝牙,瞄了眼后视镜,趁四周暂时无人,方向盘向左打死,脾气很差地接通:“喂。”
齐开:“菜比,你还活着吗?”
“滚。”
“哦,没死就好。”
“我好的不得了。”菜清野咬牙,“倒是你,你给我死远点。”
齐开一副不和他一般见识的语气:“我不是找你吵架的,我呢,就是估摸着你大概把人已经送到家了,好心想提醒你一句,既然你出国读书前表白那次都失败了,这么多年,你也不是没交女朋友对不对,潇潇的感情问题你就别过问了,她现在,只要跟着心走就好。而且我觉得吧,储钧词人不错,他俩其实很般配,最终能不能走到一起,不是我们这些朋友的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好了,我说完了,接下来你再敢骂我,我就骂死你。”
菜清野:“……”
菜少爷最终还是忍住了骂人的冲动,目视前方车况,阴阴笑两声,以牙还牙专往她痛处插一刀:“你也好意思来指教我,我好歹还表过白,你呢,胆小鬼,人家萧遥有瞧过你一次正眼?我倒想问问你,你还准备出手么,有准备就别继续作死,谈了一个又一个,有没有个完了?”
“我艹你大爷你个菜比——!我爱跟谁谈跟谁谈,要你管。”齐开说到做到,骂死你绝不嘴软,“谁年少时心里还没片白月光啊,非要得到手才肯甘心?我告诉你,姑奶奶我现在喜欢太阳了,月光再美,可我要的是温暖,温暖你懂吗?”
“我——”
“你懂个屁!”
“……你敢说你心里没还惦记他?”菜清野被骂得眼底冒火。
“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是吧?菜比,那是你,姑奶奶玉洁冰清,少把我跟你想得一样垃圾。”
齐开顺口气,那边来了客人,她赶紧顾客至上笑脸迎人,压着嗓子对听筒说:“好了,懒得再跟你对牛弹琴,我挂了,好自为之吧你。”
菜清野气血不畅地“喂”一声,紧接着就是忙音。
“靠!”他重重往方向盘上一拍,表情扭曲,死盯着前面那辆奥迪的车屁股,过了好一会才稍稍平静,等信号灯时,自感吃了回哑巴亏,还挺委屈,自言自语道,“有这么安慰人的么。”
那边的插曲萧潇自然不知道,她到家后,直接倒床上睡了一觉,万事都丢一边,什么也不想。
醒来后,未接来电里又一次显示母亲秦越的号码。她了解她的脾气,不想听她不问青红皂白地走上来就兴师问罪,这几天她的电话一律未接,只在前天回了条微信:假的,我会处理好。
今天她又打来,想必知晓了最新进展。
即便如此,萧潇还是选择无视。她照例只是回微信:我挺好的,不用担心。
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看着不脏,却清理出一堆毛絮和灰尘。扔完垃圾回来,刚好看见茶几上的手机屏在闪。
依然是来电。
她往沙发坐下,心怀感激笑着说:“想着你在忙,打算晚点再给你打过去,没想到你先打来了。”
储行清润的嗓音懒洋洋:“那要不我先挂,你再给我打?”
“可以啊,你现在是我大恩人,你想干什么都行。”
她故意夸张捧臭脚,结果还是怕什么来什么。
“别别别,没有某人授意点头,我哪敢胡乱认亲。”
萧潇吸口气,她忽然很想对储行的真爱粉说,你们亲爱的敬爱的喜爱的储豆豆可一点都不是傻白甜。
“你打电话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
“怎么,不感动吗?网上说,年纪再大的女生也都有颗纯情少女心,难道你没有?”储行语气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