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姜知夏点点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他一个男生对少女漫画感兴趣奇怪，反而兴致勃勃地转过身，往椅背上挂着的书包里捞东西。
她捞出一本粉白色封皮的漫画书，用手擦了擦，眼睛里迸发出光亮，说道：“我现在在看新出的第八册 ，你可以从第一册开始看。”
蒋敏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沈归太奇怪了。像他这种身在大富之家甚至还冷淡话少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因为她们两个女生之间的闲谈对《黑蔷薇城堡》这种漫画书感兴趣啊！
她这几天也不是没有观察过沈归，似乎在班里只有跟姜知夏关系尚可，还会一起在晚自习去食堂。
蒋敏、沈归和贺焰秋都算得上一个圈子里的人，初中也在同一所学校，虽然关系一般，但也比较清楚沈归的为人。
至少初中的时候沈归可不会对他的同桌这么好还这么注意的，不分男女都是一致的冷漠。
那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了。
沈归喜欢姜知夏！
她带着答案看过去，发现沈归已经搁下手中的笔开始翻阅起来。
沈归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看得稍微慢了一点，不过前面似乎一直都是男女主的戏份，他并没有看到姜知夏口中的马歇尔公爵。
似乎不能够直接问，会显得他……很奇怪。
但是至少可以知道他是个长头发的男子。
沈归边看边思考的模样被蒋敏尽收眼底，她笑了笑，拍了拍沉浸看书的姜知夏，“我问一下啊……你跟你哥不是沪城本地人啊？”
“不是啊，我跟我哥都是渝都的。”姜知夏扭过头，左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嘴皮。
蒋敏突然放低了音量，拢住了嘴角，“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哥……”
恰好此时，两道高高的身影从后门径直走过来。
“姜知夏不许看漫画书了！”姜越冬一把夺过了她桌子上的第八册 ，“你眼睛还要不要了啊，说了少看少看，非得戴上眼镜才后悔是不是？”
姜知夏根本来不及抢，心爱的漫画书已经被推进姜越冬的抽屉里。
“还给我！”
“不给！回家再说！”
蒋敏的目光一直放在姜越冬身上，而沈归用练习册把第一册 盖上，侧身就是姜知夏落寞的影子。
她的眉头皱起来，脸颊也红了些。
“姜越冬你还给我！”
“不给不给，你再闹我回去告状！看爸妈扣不扣你零花钱！”
“那我做作业也要费眼睛啊，你怎么不抢我作业本！”
……
贺焰秋就乐呵呵地看着这两兄妹吵架，眼神却与沈归的撞了个正着，两人都瞬间挪开了凑巧相碰的视线。
姜知夏气鼓鼓地坐正，把下节课的课本翻开。
蒋敏也失了兴趣，最后看了一眼姜越冬也坐了回去。
沈归才看到第2章 ，但似乎现在不是拿出来继续看的时候，怕惹一旁的同桌生气，也只能悻悻地把第一册 放到自己的抽屉里。
姜知夏趴在桌子上，恰好把头扭过来侧看着他。
她与姜越冬这样吵闹已是常态，心里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半边身子斜过来压细声线，“沈归你可以继续看啊，我哥又不会抢你的。”
姜知夏身上的气息瞬间靠近，是干干爽爽的洗衣粉的味道，他转过头，只能看到那双葡萄似的眼睛水灵灵地望着他，一时让沈归说不出话来。
后面的姜越冬正在埋头做题，这道物理题卡了他大半天，没想到跟姜知夏一吵架脑子就清醒了，很快找到了突破点，猛地一合掌，惊得小课桌上的书立不堪重负，直直向前面倒去。
沈归对后面的危险毫无察觉，听到姜知夏的话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好……我马上看……”
略微弯曲的后背被书本撞上，然后是书本零零散散掉落的声音，像多米诺骨牌，一直推搡着他的心脏到地表，有一种小心思被戳破的慌乱，不自觉烫了耳尖。
姜知夏只是转过头再度对着姜越冬训斥道：“姜越冬你小心点！”
“不好意思啊沈归，我马上捡！马上就推出来了！”姜越冬抓紧把最后的思路理出来。
沈归已经先一步弯下腰，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异常。两个人的空间很挤，姜知夏只能身子往椅子下面滑，左手探下去捡书，两人身上的气息在更低更暗的空气里自然交缠。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在书封上的长指停了，但姜知夏是仰着身下去一通乱摸，根本没注意到沈归的动作，不小心打到了他的手指。
轻轻的，细腻的触感让他愣了神。
姜知夏：“啊，不好意思打到你了。”
姜越冬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推导过程，拉开椅子腾出空间蹲下来捡书。
沈归立刻把手抽回去，看到姜知夏把语文书捡起来，自己则捡起了旁边的另一本。
贺焰秋接过前排两人捡起来的书，一本一本垒在后排两个课桌的交界处。
“谢谢谢谢！”姜越冬在小山后面致谢，重新架好书立一本一本摆放起来。
沈归转回身，把漫画书拿出来继续看，但却发现自己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印刷的文字一个个像振翅蝴蝶般影子绰约，摇摇晃晃。
姜知夏趁后排的两人正在忙活，趴在桌子上的双臂再次带动着身子挪过桌子之间的缝隙。
“沈归，你看书这么慢吗？”
他觉得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会很危险，心脏不听使唤地上蹿下跳。
姜知夏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撇撇嘴想把身子挪回去，却听到沈归启唇，“你说的……那个什么公爵，在哪里出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