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牧师说他也没有办法,穆安的心一下子沉了底。
他忍住了慌乱的情绪,良久才找回感知,急切地问:“那还有什么办法呢,主教可以吗?我这就去找他,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我还可以种很多蒲普草,教廷不是需要吗,我可以一直供给。”
老牧师看他那么焦急,示意身边的教徒倒杯水拿给他。
等穆安渐渐平静下来,接着说道:“主教应该可以,这也是老杰克的运气。”
但怕穆安还小,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就把自己卖了,他深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穆安。
他到底拥有怎样的价值,又该如何跟主教谈判。
其实这已经算背离了教廷,有些言多了,教廷的第一宗旨就是永远要以教廷的利益为主。
可看着床上的老杰克,和担忧的穆安,还有一直默不作声,但眼神里遮掩不住的焦急的汉娜和纳德他们。
这些一直真实认识的人,才是他留在莱茵镇这么多年的理由,而不是远在艾瑟兰总部的教廷。
老牧师这么多年受人爱戴,哪怕不会魔法,也靠渊博的知识和善良的品性帮助了不少人,在救济院早就积累了足够的声誉去晋升更高的职位。
不过他没有选择晋升离开,而是呆在莱茵镇的救济院,坚守着他的本心,专心做着自己该做的和能做的事。
能帮一个人是一个人,这些人没有高低尊卑之分,都是神的子民。
对他来说,不是帮贵族就比帮平民要更高贵,也不是帮解决人生大事就比帮处理日常琐碎来得更有成就感。
他爱着人,平等地爱着每一个具体的人。
穆安没想到自己那天拿出来的蒲普草,是多么轰动的一件事,它的背后有那么多的含义。
听完老牧师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筹码远比所想的要珍贵的多,这让他对请求主教出面救老杰克又多了几分自信。
对此,穆安更深刻地意识到,只有不断提高自己的价值和实力,做个对别人有用的人,才会更加掌握主动权,不会出了事只有被动和无力。
比如这次,如果不是他有能结合炼金术和锻造的价值能够请求主教,那么他只能认命地接受老杰克很可能将死去这件事。
或者往大了说,如果他直接有主教那样的实力,强大到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就保护自己亲近的人也可以。
莱茵镇安逸的生活让穆安差点有些懈怠。
老杰克的事给他敲了个警钟,比起单纯的赚钱和生存,他更迫切地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力量,拥有面对命运无常的底气。
穆安找到主教时,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神情专注。
经过老杰克事情的起伏,穆安看到主教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最初他只是觉得主教很强,而现在是他想变成那么强。
老牧师在穆安临走时说,主教在教廷是个以理性著称的人,只要你能说服他,他就会帮你,在这点上,他是个活得十分简单的人。
穆安向主教说明了来意。
又停顿了片刻,他没有按照老牧师的话,摆出自己的条件,挨个对主教分析利弊,进行价值上的等价互换。
而是把自己最大的筹码直接放在了台面上。
穆安想赌一次,赌注就是——他这个人。赢了,他会离自己目标近一大步;输了,也不过是重头再来。
“主教,我可以拜您为师吗,我再两年就十五了,我有办法可以觉醒。我不仅能让锻造和炼金术结合,我也可以让其他的相关技术融合,只要我可以学到的。”
抛开所有的谈判技巧,穆安看着主教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您收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主教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这个还年轻的孩子。
孩子会天真,会鲁莽,但他们说的话往往也是最真诚的话,所以才格外打动人。
和第一次去拜访汉娜奶奶学习锻造,紧张到闭眼不同,这次穆安没有移开视线,坚定地看着主教。
像心甘情愿等待神明最终审判的信徒,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再逃避,只有坦然。
时间在这种无声的对视中如同静止一般,每分每秒都焦灼的特别漫长,穆安不知道这种沉默持续了多久,只知道他一度以为主教不会再开口了。
“好的,我接受你的请求,至于收徒——”他没有直接给出回应。
“我需要再看看你的表现做决定,这段时间你就来救济院跟着我学习吧,我想知道你的不会让我失望是怎么个不失望法。”
说完,没有给穆安反应和兴奋的时间,径直走了出去,找到了老牧师。
主教没有责怪牧师,他似乎是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在意罢了。
光靠穆安自己大概是没有勇气来找他提条件的,从下午的相处中他就知道这个孩子当时对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不过也无妨。
真实的把自己放在天平上估价,去衡量谈判;总好过虚假的夸耀,认不清自己的狂妄,来得要更讨人喜欢一些。
结果没有太大的差别,中间的过程就没什么好深究的。
主教不愧是主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他举起法杖,念道:“大治愈术。”
一道耀眼的白光落在老杰克的身上,随着法术生效,老杰克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起来。
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只是皱着眉头,犹如被梦魇住了一般。
主教观察了片刻,看他没有醒来,又念道:“净化。”
法术再次生效,老杰克的眉头舒展,渐渐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