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喻嘉回过头,露出那一双着水雾的眼睛。
这个角度能看清女孩子虹膜里碎金般的纹路,像是他二十三岁在国际天文组织买下的那颗星星——此刻盛着他的倒影。
他声音哑得厉害,拇指按着她下
唇,“刚刚咬疼我。”
喻嘉张嘴咬住他指尖,舌尖抵着指纹粗粝的沟壑,含糊不清地说:“活该。”
这个动作刺激着梁孟津的理智,须臾,他突然埋首在她颈间低笑,震动的胸腔贴着起伏的曲线:“学坏了?”
“我——”
尾音破碎变调。
她忘了自己后来是怎样被抱着回到房间的。
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漏进来,像一匹银灰色丝绸铺在地板上。
男人的腕表摘下来时,金属表带磕在床头柜上,发出极轻的叮响。
这声响激地怀中人一抖,男人修长骨感的指节紧紧缠住喻嘉的尾指,就像是星轨绕住了行星。
天色彻底沉下,落地窗黑得像一面镜子,清晰映着卧室的一切动静。
或哭或喘的低语、怜悯温柔的轻哄矛盾地交织缠绕,引人沉溺又承受不住一再瑟缩。
……
晚上九点半,卧室灯亮起。
“来。”梁孟津站在浴缸边,一只手里拎着她的真丝睡裙,微微倾身试了下温度,那张冷淡十足的脸上此刻满是餍足的温沉:“自己可以吗?”
喻嘉裹着浴巾坐在舆洗台上,想到他一会还要去收拾卧室和客厅的狼藉,耳朵就几乎要熟透。
她脚尖落地,双腿站直便有一股酸意涌了下来,小姑娘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又气又羞赧地瞪着他。
看了一眼,梁孟津霎时明白过来,沾了洗澡水的那只手抵在拳心轻笑一声,薄薄的眼皮往上掀:“宝贝,是水做的吗?”
“梁孟津!”她扑过去要咬人,却被揽着腰跌进浴缸,水花溅在真丝睡裙上,梁孟津含着笑意的声音混着水汽漫上来:“我来好不好?”
之前几次几乎都是她累得睡过去,梁孟津趁她睡着把一切清理清爽。
喻嘉那里肯,推着他离开,嗓音娇嗔:“你出去呀。”
收拾完,梁孟津让人送了一份海鲜粥上来。
晚上两人都没吃东西,运动量又大,喻嘉肚子早就饿得打鼓。
梁孟津直接把粥端进了卧室,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看她吃东西。
喻嘉吃相斯文,细嚼慢咽,吃东西喜欢塞一点吃一点。
“你不饿吗?”她放下勺子,偏过头问。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梁孟津没听清,下意识低头亲了她一下,舌尖也尝到一丝香甜的气味。
喻嘉耳朵一红,一把关掉吹风机,声音更大一些:“我是说,你不饿吗?”
梁孟津微怔一秒,继而勾唇:“我不饿。”
乌黑柔软的发丝从满是暖风的指缝间溜走,他揪住最后一缕发尾轻轻在指腹间摩挲,听见喻嘉倒吸一口凉气说:“完蛋,我答应林主编要重修的几张图在飞机上修好了还没有发给他呢!”
电脑还在楼下的行李箱里。
说着,她拿过桌上梁孟津的那只星空表盘看了一眼时间,一骨碌站起来,“十一点了!”
她得赶紧发过去才行。
梁孟津按着她在床边坐下,说:“我拿上来。”
几分钟后,喻嘉听到楼梯转角处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三只箱子被他两手轻松拎上了三楼。
十一点十分,喻嘉一身清爽换洗完靠着床把邮件发了出去,顺便回了几条工作信息和阿兰给她发的消息。
电脑上登录着微信,一打开便是好几条信息弹出来,最显眼的是和阿兰聊天框的十几个红点。
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急事。
喻嘉半信半疑地点开——
「姐姐你到家了吗?」
「给你带的甜糕保质期比较短哦,放在冰箱冷藏可以延长保质期的。」
「我昨天问了村里一个已婚的姐姐,她说那天你脖子上的红痕肯定不是蚊子咬的。」
「她说肯定是你老公趁你睡着偷偷咬的,你们是不是关系不好,他对你不好吗?所以才总是咬你?」
「如果他欺负你的话……」
接下来的话她没敢再往下滑,急急地点了退出,挂在聊天框外的最后一句话是:「大女人就该是上位者。」
“上位者?”身侧,梁孟津将一切都收入眼底,眸底含着笑意:“可你在上面哭得很凶,自己动还使不上劲。”
喻嘉:“……”
梁孟津蹭了蹭她的乌发:“好,下次再试试。”
喻嘉脸色烧红,低头继续清理文件。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件图标挤在一起,像是被打乱随意摆放的杂物。
喻嘉握着鼠标,一个个点开,把不要的删除,有用的整合到一起。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对这种繁琐的工作感到头疼。
“之前在桂城拍摄太忙,根本没时间整理这些。”她小声嘀咕着,指尖在键盘上敲击,试图加快速度。
梁孟津坐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本金融杂志,却并没有真正在看。
他的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静静地落在她身上。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无声地笼罩着她。
喻嘉大约终于意识到这样清理效率太低,叹了口气,打开浏览器搜索“一键清理文件”。
几分钟后,屏幕上乱七八糟的文件被整齐地归类,只剩下最后几个零散的文件。
她的鼠标在“他”这个文件夹上停顿了一下,指尖微微收紧,最终还是取消了全选,将它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