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礼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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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为阮春禾安排的是普通vip病房,比起寻常家庭已经好了很多。
喻嘉陪妈妈待着,没过多久便有医生和护士来帮忙转入特殊病房。
陈主任年过五十,是这家医院最有资历的医生,初次见面,他与喻嘉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您好,是阮女士的女儿喻小姐对吧。梁先生那边都已经为您母亲安排好了,后续的治疗都由我来负责。”
何言礼随医生一道进来,解释道:“喻小姐,陈主任是宏立大学附属医院神经病学学术带头人,也是国际心脑血管疾病方面的专家,对这方面的疾病很有研究,由陈主任接手,您不用担心。”
喻嘉怔愣着站起来,脸庞两行泪痕未干。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惊愕哽咽又心怀感激,竟是直直地给大家鞠了一躬:“谢谢…”
这倒是让陈主任和何言礼吓了一跳。
陈主任忙把人扶起:“治病救人,医者本分。”
“是是是,”何言礼说,“要谢您就谢梁总,我哪受得起。”
喻嘉拾掇拾掇心情,方才哭得鼻音很重,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睛:“梁先生在哪里?”
何言礼:“梁总在楼下接电话会议。”
喻嘉想着不好打扰他,缓缓垂下目光。
“额不过,”何特助抬腕看了一眼手表,马上说:“现在应该已经结束了!”
“那…我去找他。”
喻嘉看了一眼阮春禾,“我妈妈就拜托您了陈主任。”
她乘电梯下楼,一路上完全想不通为什么梁孟津要帮她这个忙。
但又很急切地想要当面感谢他。
深夜的住院部很安静,楼下花园的路灯却还很亮着,月光淡淡的撒下来。
长椅旁的人身影修长,似乎在讲电话。
“我很好,您别担心。”
“不会要他的股份,只是合作。”
“好,过几天回港城看您。”
喻嘉正不知是走是留时,他已经挂断了电话,转身走了过来。
夜色很浓,梁孟津无法判断眼前人是否哭过,不过也能猜到喻嘉此刻心情应该十分不好受。
顿了顿,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一块柔软的方巾,嗓音在昏暗中清晰又低沉:“还哭吗。”
“……”喻嘉双手接过,轻轻道谢:“谢谢您。”
“这话你今天说过很多遍。”
梁孟津收回手,沉默地往前走。
“但真的特别感谢您。”喻嘉跟上去,月光把两道影子拉得很长,她说:“治疗费和康复疗养费用,我都会努力赚钱还给您的。以我现在的能力,不知道能为您做些什么。承蒙您赏识,我的拍摄技术还行,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一定随时出现。”
对于一个谈笑间操控千亿资金流动的集团掌权人来说,她的这点感谢简直不值一提。
想了想,她又补充:“永远免费。”
梁孟津始终沉默,什么情绪都没有露出来。
“梁先生…”
她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轻。
“你家的公司打算怎么办。”
梁孟津停下脚步,突兀地转了话题:“我记得你家人寄希望于与周氏地产的联姻,但现在你们分手了。”
喻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一时之间根本没有想到为什么梁孟津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顿了顿,她茫然道:“我不知道。”
梁孟津往前进了一步,笼罩下来一片阴影:“要不要,和我结婚。”
第12章 “怎么样,什么感觉?”……
“……什、什么?!”
月下风声簌簌。
梁孟津目光紧紧锁着眼前之人,他自知在此时提出结婚无异于趁人之危,甚至称得上卑鄙。
从分手的那一刻起,梁孟津就决心不会再让他们之间再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十几分钟前,多年好友陈柏西远在港城也忍不住阴暗地嘲讽他一句:“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梁先生,习惯性左右一切,唯独左右不了自己的心,终于在今天迫不及待地要做一回小人,恭喜。”
港盛旗下子公司迈达与周氏地产的竞标失败,周煜驰借两家联姻的影响力达到了目的,这场愚弄观众的闹剧很快就要谢幕。
尽管一切尽在掌控,但阮氏遭逢难题,阮春禾又忽然在这紧要关口出了事,喻嘉根本毫无办法。
——周煜驰会借此发挥对她纠缠不放。
得到这个判断,梁孟津镜片后的眼神晦暗。
他低掠一眼面前几乎僵成一尊石像的女孩子,冷静地解释:“阮氏资金问题短期内无法解决,银行将会进行破产清算,目前急需注入一笔新的投资。你舅舅人脉不广,能想到通过你请周氏出面,想必已经穷途末路。”
尽管喻嘉不愿面对,但这就是事实。
梁孟津说:“家里一位长辈年事已高,余生唯一的心愿是看我娶妻、一生顺遂。我们结婚,对彼此都有益处。”
喻嘉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
她紧紧捏着方巾一角,诧异地往后退了一步:“……让阮氏与港盛联姻,您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联姻。”
某个字眼让男人眉头微蹙。
也对。
两家联姻哪怕不是势均力敌,至少不会相差悬殊。凭阮家这样的小微家族,在整个京市商圈中几乎是末尾之流,哪里算联姻,分明是高攀。
喻嘉心知肚明,忍不住问:“梁先生,放眼京市与港城,符合您条件的大有人在,为什么是我?”
像他这样的身份地位,结婚对象至少要有周氏地产这样的背景才能勉强与之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