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偏过头,余光发现桌上放着一杯冷掉的水和一板抠过一颗的退烧药。
喻嘉眉头紧蹙,拿手背触了触梁孟津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眉头拧得更深。
他是不想让人担心,所以自己睡在客房吗?
心中莫名一阵闷堵。
她下楼把冷掉的水换成热的,又拿沾了酒精的湿毛巾上来给梁孟津擦脸。
现在更深露重,做什么都不方便,只好先简单地物理降温。
做完这一切,借着一点昏暗的光线,她低下头去打量。梁孟津的面色不太好,眼皮沉阖,薄唇微抿。
许是因在睡梦中,男人身上那股沉冷的距离感疏淡许多,瞧着成熟又安静。
微湿的布帛轻点着从他挺直好看的鼻梁骨一点点往下,山根至唇角,犹如的山峦般起伏,轮廓线清晰。再轻轻带过脸颊,最后折叠成块搭在眉骨上方的额头。
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样肆意地打量。
何言礼说他最近很忙,要处理那些堆积下来的工作,一天要做好几天的事情。何况那样庞大一个集团,需要他经手的事务只会多不会少。
病了还要一个人扛着。
喻嘉在家里找到了体温枪,量了发现他的体温已经降下去一些,这才松了口气,替人掖好被褥,旋即关了床头灯,准备悄悄退出去。
手腕却蓦地一紧,由一股强有力的劲一扯,直直跌倒在平躺着的人身上。
喻嘉低呼一声,撑着床沿抬起头,惊住:“你…你醒了?”
“嗯。”嗓音沙哑。
喻嘉顾不上这姿势有多不对劲,伸手用掌心碰了碰梁孟津的额头,感知温度不烫了:“那你感觉好一点吗?”
黑暗中,女孩子的咬字轻而软,一点点传进他的耳朵:“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现在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见他不说话,喻嘉说:“梁先生,你还好吗?”
梁孟津呼吸深长地阖了阖眼,继而又缓缓睁开,气息微乱,沉而哑地说:“不好,很难受,不舒服。”
喻嘉焦急:“那、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他扣住喻嘉的手紧了紧,“想吻你。”
猝不及防地,喻嘉浑身一僵,一点燥热爬上耳朵,心脏又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
她忽而意识到自己一直匍在他身上,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挣扎着要起身时,身下之人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鼻尖点着鼻尖,男人的气息灼热。
喻嘉慌乱:“不行,你还在生病。”
梁孟津息停一瞬,强忍着往后退了一寸:“又是等我回家、又是深夜照顾,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梁太太?”
“什、什么,意思?”喻嘉脑子一乱。
她想起今天陆宜宁在微信里给她发的话:
会不会是因为你已经心动了呢?
——比如他靠近你的时候你会心跳加速,目光忍不住一次次落在他身上。难过委屈时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他受伤或者生病你会很焦急。
喻嘉兀自茫然着。
须臾,一只宽厚的掌心抚了抚她的头发。
梁孟津嗓音含糊:“我听到了你的心跳。”
喻嘉抬眼的一瞬间,细细密密的吻霎时落在她盈润洇红的眼尾,微热的触感惊得她眼皮微颤,紧紧闭着。
湿热的吻从眼尾向下,顺着脸颊一路吻至鼻尖,略过唇瓣辗转留连至白皙的耳尖,火舌一般四处点火。
她的下颌被带着薄茧的掌心锢住,喻嘉像被一阵热气包围,脑子里的氧气仿佛都被他灼热的温度蒸腾掉了。
好热。
她浑身都酥软无力,被他四处撩拨的吻亲得心软软,凭仅剩的意志恍惚道:“你…你是不是又升温了……”
“是吗…”他在她耳边,修长白皙的指节轻掐着喻嘉的脖颈,低头咬耳垂,“放松。”
房间里一丝光亮都没有,未完全合上的房门敞开着一段距离,门外昏暗的落地灯是喻嘉唯一能看见的弱小光源。
她的视线越过梁孟津的肩头,半睁半闭地往那里看了许久,紧攥着的手心悄然松开,心跳在这一刻尤为清晰。
感官被放到最大,灼热的温度像海水涨潮般将她从头到尾地淹没,令人混乱、恍惚,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
“嗯…”她微微起伏,手掌抵着梁孟津的胸膛,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哆嗦:“够了…够了,不要再亲了……”
他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这么有力气亲这么久?
唯一的光源也不断虚化缩小,逐渐看不真切,错乱低沉的呼吸游鱼一般到过她身上的许多地方。
所有的欲望都藏在游弋的吻里,克制地落在他到过的每一寸肌肤,一忍再忍。
……
几天后,陆宜宁约喻嘉出门拍美图。拍摄完已经下午五点,她留在陆宜宁家吃了晚饭,后来一起在家里看了场电影。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已黑了。
电影落幕,喻嘉百无聊赖地滑动手机屏幕,打开微博看了几眼,欣喜道:“梁先生的港城朋友这么厉害,现在黑你的那些人统统都被封号,事也澄清了。诶既然这样的话,星云的广告杂志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陆宜宁晃了晃手机:“前几天收到他们负责人的邮件了,合作继续。宝贝,替我谢谢你家梁老板啦。”
“不过——”喻嘉略一沉吟,“听梁先生的意思是他没有出面管过这件事,都是他的港城朋友做的。你认识什么港城的朋友吗?”
“我…”陆宜宁眼眸不自然地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我哪有什么港城朋友,你家梁老板人脉多资源广,可能随便找了个朋友帮忙解决了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