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周煜驰不一样。过去的你,想见我就来见我,孤傲肆意;不想见我的时候,可以消失好多天,让我找不到。所以我时常想,我应该是可有可无的,不至于让你为了见个面就做到这种地步。”
“不是这样…”周煜驰急于反驳,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无法完全矢口否认,因为那的确都是他曾经做过的。
“听说你一直在跟家里人反抗自己的婚事,你真的不打算和宋暖结婚吗?”
“我从来没有想和她结婚!”周煜驰脱口而出,“我只是…想利用她一下而已。”
“是,对你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来说,婚姻只是工具和筹码。所以当初和我在一起,你也根本没有想过要跟我结婚不是吗?”喻嘉抿了抿唇,冷静下来:“你闹成现在这样,其实也只是为了摆脱和宋家这场不满意的婚姻。请不要一句为了我,就把这么沉重的责任推到我身上。”
“不是这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很想很想你,很想念茵桥的那三年…”
“那些事从我们分手那天起就已经结束了。”喻嘉打断他,“不论你今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决定和你哥结婚,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他从来没有强迫我什么。”
“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让我们之间成为一场闹剧。”喻嘉垂眸,替他把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轻轻放到床头柜上。
屏幕碎裂,显然用不了了。
周煜驰的眼睛熏红,嗓音嘶哑:“嘉嘉,你喜欢上我哥了,是不是。还是说,你从来喜欢的都只是他?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他有几分相像,你当初是不是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
“周煜驰。”喻嘉皱着眉,嗓音清泠:“你知道你总是很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吗,我认识你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
“我……”周煜驰极快地敛了神情,低低地垂下头:“对不起。”
喻嘉:“你对不起的是自己,伤害自己裹挟不了任何人。”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显得很失魂落魄,“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先走了。”
周煜驰满眼通红地盯着她纤瘦却坚定的背影,那抹身影越走越远,与记忆中的青涩少女重合。
刚转学认识喻嘉那会,他为了找到机会和她相处,每天上学会提前等在她家楼下。
那时候喻嘉每天爱睡懒觉,上学总是踩点,慢慢腾腾地下楼时,周煜驰已经等得黑了脸。
明明心里很不耐烦,他却不得不佯装包容。
气不过时,他就故意推着自行车走得很快,青春期男孩子身高腿长,喻嘉只能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他的影子。
“周煜驰等等我呀——”
“不等,你的腿是摆设吗?”
好像这么多年来,都是她在后面远远地追着。
一滴水珠悄然滚落在纯白的被褥上,洇湿一小块。
喻嘉进去一趟出来不过七八分钟,但却没在走廊看见梁孟津的人影。
她四下看了一圈,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却发现已经没电了,只好到一旁问护士站守夜的小护士,“您好,请问刚刚在这里的那位先生去哪儿了?”
小护士抬起头说:“没注意,好像走了一会了。”
“好的,谢谢。”
今夜的雪越下越大,住院部楼下的树影重重叠叠,路灯下的枝叶沾着纯白的颜色,就连石子路旁的长椅也堆了一层细细的白雪。
喻嘉呼出的气化成白雾,夜深便更冷一些,她记得梁孟津的车里好像放了暖宝宝,早知道就贴几张了。
“他先走了吗?”喻嘉兀自嘟囔一声,不自觉地瘪了瘪嘴,单手弗开长椅上的薄雪坐下,抬头望着今夜的天色。
云层很厚,没有月亮。
要等天气更好一点,才能去天文台观星。
“你喜欢上我哥了,是不是。”
静坐着,脑海里突然响起周煜驰刚刚对她说的话。喻嘉还没来得及细想,小腹忽然一阵绞痛,热流翻涌,不一会,额际慢慢渗了些冷汗出来。
“梁孟津…”她咬着牙,情绪很坏:“大混蛋,说要等我,结果自己走了,难怪你二十八年都没有对象,谁要喜欢——”
“嘉嘉?”
音色如这天一般的冷感。
喻嘉艰难地仰起头,看见一道颀长挺括的身影迈步自石径另一头过来,一半脸被路灯照着,一半隐在树影里,周身的侵略感愈发强势。
手贴在耳边,应该是在接电话。
光影勾勒出男人优越的骨相,漫漫雪夜之下,狭长的眉眼尽显沉冷锋利,天生的上位者,显得那么高不可攀。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喜欢她?
喻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鼻尖酸涩地仰着脑袋:“你去哪儿了,我肚子好疼啊。”
小姑娘捂着腹部,一双漂亮的眼睛盈润着水光,唇角紧紧抿到发白,似乎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坐在这向他控诉。
只一息间,梁孟津冷声挂了电话,急步过来在她面前单膝蹲下,蹙眉摸了摸她的额头,眼神变得焦急:“是不是喝咖啡了?”
喻嘉盯着他摇头:“没有。”
梁孟津当即道:“我们去看医生。”
言罢,他俯下身要来抱她,长手横穿过喻嘉的腿弯,另一只大手掌在她腰间。
喻嘉挣扎着不让他抱,双腿小幅度晃了两下表示抗拒:“你不要这样抱我,放我下来…”
总觉得要血流千里。
只是这样一来,小腹更加绞痛,疼得她不自觉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