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做家务,配合默契,虽然平淡如水,但是让人心里安静。
岁月静好,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再等一段时间,等他们真真正正的生活在一起,他会对她更好,他们会成立一个家庭,还会有孩子。
……孩子。
他的心里忽然狠狠地一沉,紧接着是迅速弥漫全身的疼痛。
手一松力,一个刚要递到许知晓手里的盘子从指间滑落,摔碎在地上。
发出的清脆响声吓了许知晓一跳,她看向季攸宁,他的脸色像是瞬间变了天一样,泛着异样的白。
“怎么了?”许知晓担心地问道。
季攸宁像是在梦中被惊醒了一样,回过神来后有点不适地笑道:“没事。”
许知晓把他上下打量一圈,摘掉他洗碗时戴的手套,“你出去坐一下,我来收拾。”
她刚转身,就被季攸宁从背后牢牢地一把抱住。
许知晓顿了顿,轻轻地拍了拍腰间他的手臂,温声道:“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
许知晓放松自己靠在他怀里,别过脸想去看他的表情,“不想干活就不干嘛,也不用把碗都摔了呀。”
季攸宁把脸埋在她的肩头,抵着她,不让她看自己现在的表情。
有时候会觉得,要是自己不是那么爱她就好了。
这样就不用喜悦着她的喜悦,也伤痛着她的伤痛。
可是他又觉得,幸好自己这么爱她。
她所有的伤心难过,他都感同身受,好像也是替她分担了一部分。
直到此时此刻踏踏实实地揽她入怀,仿佛剧烈的疼痛也消散了一些。
他脸边是她冰凉柔软的发丝,是独属于她的清新香气。
曾经,她是孕育过一个生命的。
尽管那个生命和他无关,可是因为那是她的孩子,他也真心的为她高兴。
可是后来孩子没有了。
他不敢去想,当时失去孩子的她,该是怎样的痛苦。
如果可以,她一定会是一名非常好的母亲。
季攸宁记得在高中时,数学老师的儿子六七岁,正好是狗也嫌的年纪,虽然不至于上房揭瓦,但是也调皮捣蛋的惹人心烦。
数学老师是个温吞的中年男人,可是对着这么个小魔王也无可奈何。
周末补课,数学老师家里没人看孩子,只好带到了学校来。
偏偏熊孩子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也不安分,居然偷摸的从房间里面溜出来,窜到了教室里。
老师稍一斥责,就撒泼打滚,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老师气的面色铁青,大家都尴尬的面面相觑,偌大的教室里面除了小孩子的哇哇大哭,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熊孩子雷声大雨点小,干哭不掉泪,看自己的威胁似乎颇有成效,抬手就把旁边课桌上的一瓶墨水掀翻在地,小手抓住一张试卷,二话不说就撕了个粉碎。
“太不像话了!”老师怒气冲冲地从讲台上面走下来,刚要抓住儿子的胳膊教训,就被门外的同事叫住说主任临时来了学校,要召集开会。
老师气急败坏,这才注意到儿子刚才撕碎的,正好是班里优等生的卷子。
临去开会前居然给优等生撂下一句话,“许知晓!你看着他把这里打扫干净!”
也是有些滑稽,老师让学生管教自己的孩子。
课也没法上了,教室里乱了一下,最后都看着许知晓和满不在乎的熊孩子,准备看她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霍长盛走过去,伸手摸了一把小男孩儿的脑袋,“去踢球吗?”
毕竟是老师的孩子,大家也不可能真的怎么样,顶多闹一闹就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小魔王根本不领情,脑袋一挣脱开了霍长盛的手,小脸上居然挤出来一个凶恶的表情,“滚开!大笨蛋!”
小魔王力气还挺大,一脚踹翻了旁边的一把凳子,抬起头趾高气昂地扫视了一圈,“你们都是书呆子!大笨蛋!”然后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就要往门口跑。
可是刚跑了没两步,就被人提溜着后领子跟拎小鸡似的拎回来。
小魔王大怒,哇哇大叫:“你是谁!是不是想挨打!我要打死你!”
许知晓面无表情地道:“你要打死我之前,我会先打死你。”
小魔王:……
大家:……
许知晓把一块抹布,有一个半小魔王身高的扫把都放在他面前,抱着胳膊道:“弄干净了,不然哪儿也别想去。”
小魔王哪里肯,可是跑也跑不出去,想挥拳打人会被拦,最后只能使出杀手锏,就是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然而许知晓根本不为所动。
任凭小魔王如何哭闹,自岿然不动。
熊孩子没想到碰着了硬茬子,最后也只能乖乖地收拾干净。
嘴巴撅的老高,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转,看的几个女同学还有点心疼。
许知晓不为所动,“把卷子给我粘好了,快点儿。”
彻底蔫了的小魔王:……
数学老师开完会回来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诧异居然有人能管住自己的儿子,简直不要太高兴。
后来熊孩子还是周末的时候会跟来,不过经常在下课之后屁颠屁颠地跟在许知晓后面,莫名其妙听话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