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对面回话，径直越过他们走上楼梯回教室。
陈路闻是纪检这件事，整个高三几乎都知道，加上他在老师面前是个大红人，不少男生都嗤之以鼻，觉得他也就配当老师身边的一条走狗。
错开身位上下楼的瞬间，秦冶收敛神色，阴着脸睨了陈路闻一眼。
“我没事。”程欢不喜欢被人触碰，借着捡地上散落试卷的动作，不着痕迹抽回被男生握住的手腕。
见程欢蹲在地上收拾因为自己散落一地的试卷，他换了张笑脸上前帮忙一起收拾。
“好了，给你。”
程欢抬手接过，四目相对，这才发现面前这个男生是之前在许希宁生日会上，坐在自己旁边和她一起罚交杯酒的那个。
他站起身赔笑，有些难为情地用手指勾鼻尖，“抱歉啊，程欢同学，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我叫秦冶，我们见过。”
“我记得你。”不记得就有鬼，算是个挺阳光的小男孩，就是话太密。黎渺报错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在捣乱，自己喝的那些酒少不了他一份功劳。
本来没抱希望，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自己，秦冶嘴角的弧度加深，话语里是止不住的惊喜：“真的？没想到我也有能被记住的一天。”
也就一面之缘，生日会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不想做过多的交谈，程欢轻轻嗯了一声。刚好上课预备铃响起，让她有脱离这场对话的机会：“铃响了，我先回去上课了。”
“好，我在你旁边的教室，有空过来8班找我玩。”
楼梯口一别，还没走到教室门，隔着大老远都能感受到陈路闻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死亡气息。明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是让人感觉到他比讲台上发试卷的语文老师脸还臭。第三节 课下课后，贺周不负众望再次挡掉7班大部分魔法攻击，被老师单独揪到办公室审判，各个科任老师你一言我一句对着他狂轰乱炸。
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贺周蹬直了腿仰脖叹气，旁边的方柏明看戏的不嫌事大，开口问道：“又咋了。”
“那群老古董说，下个月还考成这样，就把家长请过来。”手肘撑在方柏明椅背，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没太放在心上，只觉得他们吵得自己耳膜疼。
“请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你心可真大。”方柏明调侃。想规劝，又不知道说点什么，一遍抄着手里的错题本一遍跟他闲聊，“要不你多少学点。”
别人不知道，但他看得清楚，每次请完家长，无论多热的天贺周总会穿件外套回来。
有次他无意中看见了，掩在外套下面的胳膊，扫把杆一样粗的青紫瘀痕交错，触目惊心，看着都疼。
“再说。”
劝不动，方柏明叹了口气，换了个思路：“你看我，门门作业没少交，上课也不打瞌睡，但成绩就是上不去，但我还在努力。周哥你底子比我好，我觉得你能行。”
“要不试试呗，不行前面还有两位大佬在，请教一下说不定成绩就上去了。”笔迹断断续续，方柏明甩了两下，还是不出墨，轻啧了一句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新的笔芯替换上。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贺周，收回伸长的脖子坐正，抬下巴轻踢了一脚方柏明桌脚横杆叫前面的人：“哎，程欢，上次不是说考够两百分你就教我做题吗？刚好，总分201。”
“......”还真让他考到了，说到做到，程欢没有出尔反尔的习惯，偏过头来打趣，“行啊，叫一句程老师，然后把学费交了，勉为其难收你为开山大弟子。”
上一次问她百般推辞，没想到这次问她居然是这个反应，已经被她拒绝习惯了的贺周踩着桌杆翘凳子的动作愣了一下，轻佻眉梢：“程-老-师？”
得了他这么一句，程欢也不多说废话，刷刷刷从抽屉里抽出今天下发的所有试卷，豪气地拍在他桌面：“喏，拿去。”
程欢的卷面很工整，即使做对的题目旁边也会有解答思路，题目上的重点用荧光笔highlight，就是这一手龙飞凤舞的字，和本人实在不符。
名字位置，程欢两个字，写的比分数还要嚣张。
贺周拿起其中一张翻看，连他都不得不感慨比那试卷附录的标准答案还要清晰透彻。
这种程度，看着就不像是写给自己看的。
到了傍晚放学时分，程欢还差几道题没写完，打算写完再走。面前光线被挡，
多了堵墙。一抬头恰好对上拉开前桌椅子反跨坐的贺周，他的手里还揣着自己的卷子。
“程-老师，你给我讲讲题呗。”他推开程欢桌面上的立式书架，双手横在椅背上抵着下巴，戏谑勾唇，给他原本就不太正经的做派添了一抹邪气。
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她也经常给黎渺讲题，没觉得有哪里不妥，握着笔的手把桌面上的试卷往自己方向拉了一下。
“哪个？”
贺周指节分明的手在试卷上随手指了一下，程欢看完题目，随手抽了两张草稿纸开始给他讲解验算。每个步骤都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怕他还是听不明白，还把椅子拉近了些放慢语速：“这道题用的的是余弧定理...”
程欢讲题认真，一大堆内容讲完，抬头再去看他。结果对面的人压根没听，噙着笑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不出来有一点心思是在听她解答。
强行压下脾气，程欢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喊他名字：“贺周，你在听吗？”
“听听听，我在听。”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都放在心上，明摆着拿她戏耍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