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万恶的期末考又逼疯了一个。
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院派,是要找个什么场合发泄一下学习的压力吗?
尽管许舒心里已经响起了“家人们谁懂啊”的欢呼,但还是尽一个老粉的责任提醒林栖:“你之前参加过音乐节吗?很多人挤在一起,气氛很嗨,要喊叫啊,唱啊,有人还是喝多了来的……”
她印象中的林栖,但凡安全的社交距离被侵犯,就会开始红温,继而想方设法逃跑。
这种挤挤攘攘的现场,她享受不来的。
“可不是那种咖啡厅音乐会之类的。”许舒补充道。
“我知道啊。”林栖转身面向她,摇了摇手机,“八点抢票是吗?我定好闹钟了。”
又在努力压平嘴角了……
许舒敏锐地捕捉到,莫名地觉得,林栖搞不好比自己还要兴奋。
两人一拍即合,许舒跟林栖科普了很多跑音乐节要注意的事项。
连怎么检票,在哪里买饮料,怎么上厕所都事无巨细地倾囊相授。
毕竟这只小白兔是被自己安利了一个学期带入坑的,她有责任。
林栖听得很认真,但其实这些事情,她都门清。
虽然没去过,但在心里已经预演过很多次了,从怎么入场到怎么退场,i人要做一千次心理预设,才敢在千万人之中,向偶像迈出一小步。
考完《中国调式视唱练耳》的那个星期五下午,林栖和许舒相约在麦当劳解决晚饭。
这是林栖最头疼的一门科目,考完后,她神清气爽,轻松了许多。
音乐节就在明天,参加完还可以在寝室躺一天,用来休息和戒断。
不得不说陆野真的很会选,时间和地点放佛是为她们维音期末狗量身定制的一样。
林栖心情不错,在麦当劳等许舒的时候,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型画具,在餐巾纸上随手涂鸦。
她调了一个自己满意的深蓝色,又调了个麻黄,简单勾勒出两座相互依偎的山,山下是米白色的水,山上一轮红色的太阳,远看,又像是一个打坐的小人儿。
她觉得有趣,拍照丢上了“泔水车”。
想配文说,要去陆野的音乐节了,人生第一次,有多激动。文字删改了几次都不满意,最后干脆一个字也不写。
她的微博转评赞全部挂零是常态,倘若有哪个不是零,都要提心吊胆好一阵子。
就因为这样,才敢肆无忌惮地什么都往上丢。
发完微博,许舒刚好赶到,两人边吃边闲聊,林栖突然问:“咱们要去夜排吗?”
“哇!你居然主动要去夜排!”许舒眼睛立刻亮起来,但又有些犹豫,“这个音乐节挺小的,竞争压力应该不大……陆野他们是明天晚上八点钟出场,这么冷的天……”
“也是。”林栖打消了念头。
夜里,她激动到睡不着,对面床也是辗转反侧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两边的手机同一时间亮起。
“几点了?”
“三点四十。”
“去吗?”
“去。”
两个人悄悄起身穿好衣服,连夜奔赴现场。
夜排的人不算多,前排大多是陆野的粉丝。
台上有彩排的声音,因拉了一圈帷幕挡着,看不到里面的人。
北方城市的寒冬从不施以仁慈,洇紫的天空高远晦暗,空气干燥,寒风刮过人脖颈,带来刀刮一样的刺痛感。
林栖被风吹得直打哆嗦,困意来袭,却又被冻得相当清醒。
她后悔极了没戴帽子,冷风削得她头皮失去知觉,猖狂地往骨头缝里灌。
忽然,熟悉的旋律响起,她萎靡的心神为之一震,好像银装素裹的世界猝然间,被金色的阳光刺破一个裂口,春光普照,驱散了冰封的深寒。
就在这时,一颗脑袋从帷幕里探了出来,众人疯狂尖叫。
“陆野——”
林栖也想叫,但鼓起全部的勇气也只是动了动嘴唇而已。陆野,她在心里喊出对方的名字都感到羞怯不已,心声很快被擂鼓般的心跳所掩盖。
陆野彩排没带妆发,素颜的一张脸比带妆时更加动人,出众的五官彰显着上天的精雕细凿。
只是眼睛看上去尚有些许疲惫,这使得他一向锐意不羁的气场稍被削减,转而覆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好似披着月光。
“别排了,回去睡觉。”他说。
声音低沉,鲜少地流露出温柔。
非但没有劝返,反而令呼喊声更大了。
由于场地就在维音附近,现场很多维音的学生,他们整齐喊起“学长——”
陆野用他那双疲惫的眼睛扫视了一圈,面露无奈,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转身消失在帷幕后头。
紧接着就是一阵销魂蚀骨的电吉他声。
声音压下凛冬的寒意,像一只大手探进林栖的心脏,主宰了她的心跳。
第6章 微痒,致瘾,拨乱了他的节……
虽然隔着帷幕,但是如果有心,透过投射在幕布上的光影,还是可以分辨得出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彩排过一首之后,陆野脱了外套。
里面是一件较为贴身的薄毛衣,幕布上的剪影肩宽腰窄,胸膛挺括,从胸到腰延伸出一条性感的曲线。
休息的间隙,他在键盘边喝水,似乎很感兴趣,一直向键盘老师讨教着什么。
乐队氛围很好,几个词就能默契沟通。
时而争执几句鼓点的进入时机,时而抱怨晚饭没吃饱,跟普通男大生之间的相处无异。
然而音乐一响起,进入排练状态的陆野就像是披甲上阵,玩命投入,完全是另一副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