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无疑是在点陆野。
公司的安排,他并非言听计从,娱乐圈不比线下乐队。
他的不听话,已经传到高层耳朵里,他们最忌讳的就是不好摆控,背后又没有靠山的艺人。
谁知他话还没有说完,陆野人已经走了。
第9章 长街熙攘,他们是一对再普……
娜姐在三角钢琴前僵了几秒,终于想起正事来。
一扭头,正好看到陆野朝这边走。
男人目不斜视,带来一阵黑沉沉的气压。
纵使娜姐那样飞扬跋扈的人,也不由得带上几分小心。
他真人比上镜还要英俊,这令娜姐恍惚了一阵,顷刻间换了一张春风拂面的笑脸,带着团队迎了过去。
陆野经过他们身旁,脚步未停,就连眼珠子也没有转一下。
眼看他就这样走出了酒店,这群人在低迷的气压中,呆愣地看着彼此。
林栖有条不紊地穿过酒店华丽的廊道,大堂,门廊,裙摆带起一缕清风。
一边走一边给领班发了条微信,要求结算当日工资。
尽管希望渺茫。
酒店外倾盆大雨,不巧忘记带伞。
她站在门廊下,与雨帘一步之隔,习惯性地戴好耳机。
陆野低沉醇厚如同巧克力般的嗓音,顷刻隔绝了雨声,将她包裹起来。
眼看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最近的地铁站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林栖深吸一口气,将帆布包高举过头。
刚迈出一只脚,一把黑色的大伞出现在她头顶。
起跑的姿势来不及收,她猛地踉跄了一步,被对方拉住胳膊,带了回来,轻轻撞上对方胸膛,方才站定。
他力度不轻不重,见她站定,极有分寸地收回了手。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伞柄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苍白的指尖在雨中泛着凉意,骨节处因用力而微红。
林栖认得这只手。
她心脏猛跳,刚才的经历一帧一帧在脑海中倒带,他一定都看到了……
目光像涨潮期的海水,缓慢地自手背的青筋而上,蔓延到黑色T恤,刚好露出锁骨的领口,饱满的喉结,黑色棒球帽,以及黑色的口罩,最后是一双因缺觉而略显疲惫的眼睛。
一如音乐节那天看到的一样。
他的眼神里没有过分浓重的情绪,解读不出任何安慰,心疼,抑或是鼓励。
却足以抚平她心中所有皱褶。
她的世界多出来一个人,每每看到陆野,林栖总是难以抑制地这样想。
目光相触,脑中犹如被电流击过,一片空白。
她忘记了言语,对方竟也没有说话,她被那把伞护着,平静地走向雨里,与陆野并肩而行。
就好像约好了似的,他来接她。
长街熙攘,他们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路人,拥有无需言说的默契。
伞外,整个世界都在落雨。
大雨滂沱,陆野绅士地将伞倾向林栖,自己半边胳膊被淋湿了,后者浑然未觉。
耳机里放着陆野的歌,其人就在身旁,这个梦,仿佛呼吸大一点声,都会被吵醒。
于是她索性放弃了思考,恍如被包裹进一个巨大,温柔的茧里,缓缓沉入深海。
陆野听到林栖的耳机里传来自己的声音,如果她能分一只耳机给自己,那该多好?或许悄悄拿下一只,她也不会介意?
他不动声色地调转视线,去瞥她的耳机,只见耳廓红红的,一直红到耳根。他立即挪开视线,并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久,地铁站的蓝色指示牌出现眼前,陆野护送林栖走进站台,后者在临行前转过脑袋看他,眼睛睁得分外明亮,像是最后一次确认这一幕的真假。
路旁整排的木芙蓉开得正旺盛,白色的花群绵延浩大,遮住了地铁口上方的天空。
一阵劲风携着飞雨,花瓣轻颤,怦然缀落,嫩白色的花雨纷纷扬扬,一瞬间隔绝了视线。
陆野口罩上方的眼睛弯了起来。
对方眼眸一闪,像夜空绽开的烟火,笑意从她晶莹的眸子里满了出来。
“谢谢。”待花落尽,林栖说。
声音很小,陆野是从嘴型判断的。
她头上缀了不少花瓣,整个人与身后随风飘落的木芙蓉融为一体,成为一幅动人心弦的图景。
陆野微微抬了抬下巴。
林栖转身小跑着奔下台阶,消失在如织的人流中。
。
兼职是当日结算,领班很仗义地帮林栖争取到了半日的工资。
毕竟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已经弹了三个小时了。
原本约定逢周三周五,弹到这个暑假结束。
如今还差一周,只能不了了之了。
“舒舒啊,我给你说件事,你看你信吗。”一开学,林栖还是忍不住想要跟许舒分享。
但话到嘴边,却发现很难说出口。
她已经能够预设到许舒看梦女一样看她的表情。
根本没有人会相信的。
最终,她还是独自消化了这个秘密。
作为发泄口,她在微博上发了一张涂鸦,雨中的站台上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伞上缀满了白色的木芙蓉,伞下有一只躲雨的三花猫。
开学后不久,经理再次找上林栖,请她继续过去兼职。
但是林栖拒绝了。
那时候,她已经被老师推荐,去了一个音乐制作工作室兼职录音助理。
虽然薪水近乎于无,但她欣喜若狂。
。
十月,维城终日下着细雨,空气骤然凉爽下来。
陆野在某档访谈节目的艺人休息室等待录制。
半年之久,首专剩下的九首歌只制作好了一首,发行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