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心跳剧烈,每一根血管里的血液都澎湃起来,“真的假的?!”
“真的!”录音师姐姐伸出两根手指,啧啧道,“两亿付清了违约金,还赎回了《星》和《无眠》的版权,现在他是自由身。”
林栖想不出两亿是怎么来的,这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
她有点恍惚地看着远处的陆野,只觉得他清瘦不少,脱去锋芒,举手投足间带了几分成熟稳重的男人味。
这八个月,对他来说,一定很漫长。
陆野说话的间隙,不经意看过来,他的目光在林栖身上停留了很短的一瞬,继而回到Guddy这边。
林栖拎着奶茶和咖啡,随着录音室姐姐往里走,进到录音棚后,小伙伴们纷纷围上来取自己的饮料,闲聊中讨论最多的还是陆野,大家都很期待他会拿一首什么样的歌杀回乐坛。
不一会儿,陆野和Guddy一起走了进来,大家一秒进入工作状态,气氛立马变严肃。
陆野在音控台旁边很认真地看谱子,不时跟Guddy探讨两句。
一进入到工作状态,他周身都有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录音室因此比往日要安静几分。
饮料还有几杯没有分完,林栖拿了杯黄油芝士拿铁走过去,轻轻放在陆野手边就走了。
黄油一旦化了,这咖啡的味道就一言难尽。
陆野余光看了一眼来人,就在林栖手离开咖啡杯的同时,很自然地拿起来,喝了一口。
一放一拿,衔接地相当默契。
录音室姐姐诧异地问林栖:“陆野点是这个口味吗?又芝士又黄油的,这么生僻,他也没喝出问题来?”
林栖在心里笑了笑,这么生僻的口味,除了他没人会点,她第一次在陆野微博上看到时,就记住了。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陆野刚才似乎没有看标签,拿起来就喝了。
或许是太专注的原因。
Guddy叫走林栖,向她大致介绍了一下背景。
陆野现在还没有签公司,这次是以独立音乐人的身份接下个项目:帮一部即将上映的动画电影作配乐和主题曲。
那家公司名不见经传,因此预算很少,不知道陆野为什么会看中。
但转念一想,以他现在的处境,不会有太多选择。
“他跟我们老板是老朋友,所以选在我们棚东山再起。我呢,之前也跟他合作过几次,相信他的眼光和品味,这个项目,我们好好加油。”Guddy不无感慨地说,“超出的预算都是他自己在填,这次可算是孤注一掷做音乐了。”
“嗯嗯,需要我干什么尽管开口。”林栖认真地说,手在身后攥紧成拳头。
忽然她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变子了,颤颤巍巍地问:“你说他跟老板是……”
“怎么了,这很奇怪么?”
“不……”
不奇怪,就是很社死。
第14章 视线咬定她的手,就在他……
想起那些有去无回的demo,林栖腹内一阵兵荒马乱。
Guddy全然没有意识到她复杂的内心戏,继续介绍项目背景。
“词曲都挺恢弘的,是国乐风,马头琴、唢呐、竹笛都是请乐师现场配乐的,为了节约成本,鼓的部分他亲自上阵,今天录鼓,他打鼓也很厉害的,待会儿我们听听。”
“唔,好!”林栖严阵以待。
接着,她和另一个助理一起进棚,摆鼓,调式麦架的位置。
这次用到大小八只鼓,八个麦架,远近差之毫厘,效果都不一样。
有的时候,他们光调麦架,就要花上好几个小时。
林栖一边调整位置,一边打击试音,耳机里留意着Guddy的反馈。
其中一只鼓怎么也调不好,Guddy一直在耳机里反复,“近一点”,“太近了”……
她忙得昏天黑地,正半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想要将麦再后移一点点,一只手猝不及防搭在麦架上,轻轻一提,分去了大部分重量。
仰头看到是陆野,她紧张地抓紧了麦杆,差点要将它抢过来。
“辛苦了。”陆野屈膝,借由观察鼓的高低,将视线与林栖齐平,然而又错开林栖,专注地看着鼓,“架偏一点试试,不要正对着鼓。”
“好。”林栖松了手。
想起Guddy说他这回孤注一掷作音乐,她很想大胆说一声“加油”,但可能是思绪还停留在除夕偶遇的原因,她听见自己脱口而出:“新年好。”
陆野扭转视线看着她,两双诧异地眼睛对视。
他“咯咯”笑了出来。
在林栖兵荒马乱的表情中,短暂找回了些乐队时期的轻松。
林栖正想方设法找补,忽听见Guddy在耳机里问:“你俩笑啥呢?”
转头一眼,录音棚外,几十只脑袋挤在玻璃隔断前看着他们,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她只有耳机没有麦,根本不知道怎么反击,可恨Guddy还在耳机里问个不停。
就在她无措时,陆野伸出双手覆在她耳畔,将耳机摘下来,戴在自己头上。
耳机里的追问顿时消停。
“辛苦再试试。”陆野下巴指了指鼓的位置。
林栖一窒,顶着高烧一样的体温去试鼓。陆野动作娴熟地调了几次,终于看见Guddy隔着玻璃给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随着陆野的到来,整个工作室就像经历了一场大战。
别的歌手来录歌,通常要花一到两天,陆野这次租了整整两周。
很多个夜晚,他一遍又一遍唱同一个段落,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其他的时候,他不眠不休为一些非常细节的问题跟Guddy掰扯。
林栖亲眼看到一向好脾气的Guddy几次面红耳赤,几乎要跟陆野打起来,最后又因为达成了超出预期的效果而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