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眼睛皱成一只游戏里被打败的小怪,发射出无能为力的怒火,“我是说,我想回工作室,听听我自己的歌。”
陆野暗自长舒一口气,迟疑地应了声好,轿车再次发动。
只要不被她发现这个秘密,哪怕是送她去西伯利亚都行。
林栖内心像被火燎一样,又气又急。
她一直很想,却不敢问陆野对她作品的看法。
如果他的看法和Leo,和鲍伦他们一样,她一定不会像对他们那样打心底里不屑一顾。
陆野轻描淡写的一句否定,可能会压死她。
工作室这个点没有什么人在,录音棚空了出来,成为林栖的避风港。
她锁好门,打开调音台,迫不及待戴上耳机,调出自己的歌,一首一首循环播放。
我的音乐,真的不差。
她急着回来,就是想要确认这件事。
不是偏执,也不是寻求安慰,她很清醒,深知自己的作品,值得让更多人听到,就是算被Leo这种人贬低,也不能说明什么。
鲍伦,王一滢,Leo,甚至陆野,谁的认可她都不要,只要自己相信就好,相信她也有资格站在那个位置。
有些信念,根本不需要掌声。
她把自己关在录音棚里,听了一晚上自己的歌。
困坐成一尊冰山,不吃不喝,也不睡觉。
第二天,就是林栖跟青鸟签约售歌的日子,在姜沉的推波助澜下,青鸟要买下她所有歌的版权。
然而曙光微亮,她有了另一个答案。
打开录音棚的大门,她健步如飞。
快要走到电梯的时候,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发现了睡着的陆野。
他的睡姿不怎么有安全感,因沙发长度的问题,高大的身体不得已蜷着,双目微阖,眉毛蹙起来,外套掉落在地上,冷得抱紧了胳膊。
林栖走过去,将外套捡起来,重新盖到他身上。
睡眠质量欠佳的男人蓦地睁眼,一场不踏实的觉刚醒,没来得及戴上平日里锋利的面具,显得茫然而
脆弱。
然而很快,他就调整过来,并若无其事地找林栖要一杯早安咖啡。
林栖没有问他为什么在这儿,知道他会胡扯些理由。
公司没有黄油芝士拿铁这么猎奇的东西,她用胶囊咖啡机做了两杯热美式,一杯递给陆野,一杯自己带走。
又泡了一碗杯面,叮嘱陆野不可以空腹喝咖啡。
一小时后,她打车来到青鸟唱片,刚进公司大门,就遇到姜沉。
“来签合同啊?”姜沉比林栖还要喜气洋洋。
林栖却说:“不,我是来终止合同的,来得及吧,真是抱歉。”
姜沉的笑容僵住,“没签约的话,当然来得及,不过,为什么?”
林栖淡淡地,坚定地说:“那些歌,我要留着自己唱。”
姜沉怔了几秒,再次开心地笑起来,“这是个好主意。”
林栖犹豫数秒,问他:“那天说过,推荐我去《我是唱作人》,还算数吗?”
“你真的要去?”
林栖点头,“不是冲动,没受刺激,走到哪算哪。”
姜沉盯着她的黑眼圈足足有五秒,当场给节目组打去电话。
。
次年一月,陆野发行了他的第三张专辑。
整张专辑没有一首名叫《燥》的歌。
说好的那首歌被搁置了,连同陆野入股爱顿公司的事。
Guddy在工作室说起这事,说陆野挑剔病发,怎么改都不满意,爱顿没耐心陪他一遍遍补录,最终导致新歌胎死腹中。
这件事引发了两方粉丝的骂战,一方指责陆野说话不算话,另一方说早就看不惯正主跟爱顿玩,高喊珍惜羽毛有什么错。
骂战在网络上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最后还是陆野又上了一次爱顿的直播,两人同框互动,这才化解尴尬。
二月,《我是唱作人》完成了所有的前期准备。
林栖在姜沉的引荐下,很顺利地通过了甄选,成为四十五名选手中的一员。
她这两个月没有闲着,找声乐老师学习唱功,找形体老师加强台型,一遍遍打磨作品,勤加跑步锻炼,多吃青菜水果。
舞台不是酒吧,没有幽暗的灯光作掩护,听众没有酒后闲聊的松弛感,全神贯注盯着歌手。
她要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回响声很大,镁光灯耀眼,以他人的好恶作为晋级的筹码。
统统这些,都是过往极力回避,且没有天份的。
她做好丢人的心理准备,连林逾也没有告诉。
开录的前几天,许舒下班回家,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迫不及待地宣布了一个爆炸性新闻。
“陆野要来我们节目当导师了!”
话音刚落,室友就石化了。
林栖手上的乐谱霎时被捏皱一角。
“你也很惊喜吧!”许舒三步跳到沙发上,坐到林栖身旁,后者身体硬邦邦的,好像随时要裂开。
许舒毫无察觉,继续说道:“原来只是谈当帮唱的飞行嘉宾,现在整季都可以看到他,这算和偶像同台工作吗?真是太幸福了!不知道艺人组发动了什么技能,把陆野谈下来,太给力了!”
旁边的石像幽幽发话:“他签的艺人不是在吗?有什么意外的。”
“舒舒啊,你们节目有潜规则吗?”石像有些忐忑地试探,“像那种明显有人保驾护航的,是不是已经预定名次了?”
许舒高举职业理想的大旗,正气反驳:“我们才不干那事儿呢!”
仔细想了想,还是留有余地地说:“我是没听说过啦,但是我一个娄娄没听过,也不说明完全没有,没关系,就算有,也是歌好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