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不敢出去,紧张地看着眼前唯一的活物三花小猫,“什么情况?”
胖猫事不关己地张嘴打了个呵欠,迈起短腿走了。
那声音愈演愈烈,林栖终于坐不住,一手将运动服领部向上拉,盖住大半张脸,另一只手捡了个石膏装饰以备防身,然后蹑手蹑脚走向玄关。
公寓很大,玄关离客厅有一段距离,随着她走近,打砸声和骂声一点点放大,不堪入耳的言语也逐渐清晰起来。
林栖原以为是闹事的邻居,或是恐怖的私生饭,显然实际情况比她想的要严重得多。
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披头散发,正在像野猫一样撕扯着陆野的衣服。
她和陆野的周遭,全是被打碎的玻璃碎片。
陆野双手插兜,低头任期拉扯,时而后退避开重要伤害,没有反抗的意思。
林栖惊恐地瞪大双眼,焦急地躲在转角处,心里喊道,快还手啊!
就算不想打女人,总要出手将她赶走吧,怎么能任一个疯子这样打骂?
陆野屡屡后退,表情平静,平静中甚至带着一丝颓然。
林栖的心脏紧缩到极点,继而狂跳,她紧握着石膏像,一步步走近。
细一看,那女人妆容讲究,穿戴十分高贵,高跟鞋就有八寸,不是寻常街巷中会出现的那种妇女。
现场充斥着酒精的味道,一个酒瓶碎裂在地上,红色的液体爬满白色的大理石地面,泼溅地到处都是。
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在会所,和男人拥吻着走出电梯的女人吗?
陆野让了一步又一步,心想这个时候,司机应该来带走她了。但是女人一次比一次歇斯底里,以前只是用她的长指甲攻击,这次带了瓶红酒,在企图用酒瓶砸他脑袋失败后,又掏出了一把剪刀。
眼看剪刀冲着他身体刺过来,陆野竟然没有躲闪的力气。
淋漓的鲜红色勾起了他太多的回忆。
不仅仅是母亲的死。
那天,当他推倒那个女人后,也是这样的鲜红色,从她洁白的婚纱里流出来。
一晃神,刀尖已经来到眼皮底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石膏像从不远处飞出来,打在女人的手上。
剪刀应声落地,女人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一个身影冲出来,硬生生将她撞向大门。
大门打开又关上,女人被推了出去,在外疯狂砸门。
林栖背靠着门,沉重的心跳不停地将血液带上大脑,轰击着她被烧得脆弱不堪的神经。
短短几秒,没说一句话,她用身体赶走了那个女人。
自己也不太敢相信,好像梦中的情景还在延续一样。
然而,在门外的声音还没有弱下去以前,她就已经冷静下来——可能只是强装镇定——双手背在腰后,站直了看着陆野,不再有一丝惊慌。
陆野愣神地看着她,良久都没有说话,颓然和震惊并存。
其间门外的吵嚷声惊天动地,那女人骂得很脏,都是醉后的疯言疯语。
不久,似乎有人过来,半拖半拽将女人带走了。
陆野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对不起,本来想带你回来好好休息的,没想到出了这事。”
林栖:“她是?”
陆野指了指自己满布抓痕的脖子,“就是她。”
他一动,眼睛下方溢出一串血珠。
刚才剪刀被打落时,还是将他擦到,万幸伤的不是眼睛。
林栖本来很生气,想质问他为什么不还手。
现在却又产生另一种冲动。
一种不能宣之于口的冲动。
“啊,被你发现了,明星的黑料。”
陆野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干笑,本想玩世不恭地将事情揭过去的。
可是他看到林栖的眼眶渐渐地红了,忽而觉得心被什么揪了一下,混不吝的面具再也戴不上了。
空气又沉默半晌。
“她是我爸带回家的女人。”陆野低低地开口。
“她拥有了我妈妈的房间,她的儿子拥有了我的。”
第37章 她穿着自己的一套灰色常……
“我妈自杀后不到一年,那个女人登堂入室。婚礼上,我闹了个天翻地覆,还把那个女人推到地上。”
“他们把我关到小黑屋,后来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宝宝没了。”
“第二天,外公和舅舅接走我,永远离开了那个家。”
“外公从前很宠妈妈,后来也把我宠上天。可是我还是吓个半死,没有一天不提醒自己,我杀死了一个宝宝。”
“你知道官司缠身那段时间,解燃眉之急的那笔钱怎么来的吗?”
“我去找陆勉德,就是我爸。陆勉德在欧洲谈生意,根本不愿意见我。也是,这些年他想把我认回去,我也不愿意见他。”
“钱是那个女人给的,她让我签了份协议,放弃陆勉德的遗产和家族事业继承权。”
“这些东西我本来就没兴趣,那个女人这样做,主要是想告诉我,我一辈子欠她的,我的名誉、荣耀、星途,都是欠她的。”
“星途。”
“为了这玩意,我反过来亏欠一个第三者。”
“如果真有羽毛什么的,早在我拿那笔钱的时候就脏了。”
陆野和盘托出这一切的时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连一点点悲伤都听不出来。
夜色流淌在他眼睛里,形成幽深的波纹。
他一边说,一边拿碘酒给自己伤口消毒,擦药,还顺便从药盒里找出个退热贴,撕开给林栖贴上。
“睡吧。”他想了想又问,“你想听这些吗?”
林栖点头,终于知道了他这些年疯狂累积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