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第三个人的,就是爱顿,”林栖平淡地说,“他当时还找我对峙来着,只是没想到,他不但偷听,还偷录了。”
许舒撇了撇嘴,“也有可能是当时跟你说话的人……”
。
总决赛不仅有现场投票,还有线上支持票。
林栖的大众喜爱度从最底层升到顶端,然后在录音被爆出来的几天内直线下降,在底层波浪式徘徊。
那条陡峭的抛物线仿佛在教育她,名利来去一场空,不是她的,终究是水中月,舍身去捞,只会弄湿自己,再落得个笑话的结果。
负面新闻带来的第一个实质性伤害,是跟青鸟唱片的经济合约。
合同已经过到了最后一轮,已经是基本落定的事情,硬是被那边拖着不肯推进。
这天林栖按约来到青鸟唱片谈合同。
她是谈判桌上的生手,又是单枪匹马,只有吃下哑巴亏,听从安排的份。
最终的结论是,等总决赛结束,再正式签合同。
从七楼会议室出来,刚坐上下行的电梯,好死不死碰到爱顿。
爱顿的工作人员例行将已经上电梯的工其他人清了出去,唯独留下林栖。
“都是熟人,清什么场啊?”爱顿笑容可掬地说。
电梯门关上,爱顿刻薄的一面就藏不住了。
“所以说啊,干这行,嘴不能太欠,留下的口业,总有一天要还的。”
林栖淡声道:“不知道偷听还录音是什么业。”
爱顿瞪她一眼,故意拉高音调,状似惊讶道:“你以为是我爆的啊?”
林栖目光瞥过去,只听爱顿阴阳怪气地说:
“你还真找错人了,怎么不去怀疑野哥呢?也不想想,你动到谁的蛋糕了?谁才是跟他坐一条船的你知道吗?你了解野哥是什么样的人吗?”
“到了。”林栖简短地打断了爱顿的话。
同一时间,一层的电梯门开启,爱顿十分不满地扫了她一眼,扬长而去,后面的工作人员也不客气地撞开林栖,跟随老板走出电梯。
林栖沉默地盯着冷色调的电梯门,直到门再次合上,仍旧一动未动。
她当然觉得爱顿这番栽赃很可笑。
但理智和情感往往是分开的,管理理智的那一部分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甚至脑补他们对话那天,两根修长的手指,暗暗扣动录音笔的开关,手指的主人,若无其事地戴着蛊惑的面具,一边录音,一边套她的话。
她听说,娱乐圈幕后运作的人,都是翻脸无情,杀伐果断。
于是莫名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是喜欢陆野很多年了,但大部分都是透过荧幕喜欢他,或许自己对陆野的了解,还真的不如和他一条船上爱顿?
一直以为地某种默契,从来都是和不确信并存,林栖对两人进一步发展的抵触,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来源于这一丝不确信。
正出神,电梯门唰地一下打开了,外面是地下车库。
门外站着陆野和姜沉。
冷不丁看到她,姜沉满脸意外,“林栖?这么巧?你是上还是下啊?”
印象中,她不像是有车。
林栖与陆野视线对到,没有说话,迈步就出。
一进一出擦身而过时,陆野蓦地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车库,出什么出啊?”
电梯门缓缓合拢,林栖站在他们中间,没有说话。
姜沉见她这副模样,理所当然地猜测是因为网上的舆论而失魂落魄。
“待会儿去一楼咖啡馆,我请你喝杯咖啡再走,我们可以聊聊。”他对林栖说。
林栖回过神,说:“行。”
姜沉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他低头去处理消息,全然没注意身旁的两人,手还拉着。
电梯里一时无声。
林栖手臂绷得很紧,陆野攥得更紧。
他们都目视前方。林栖率先绷不住,转头看他。
陆野乜斜她一眼,仿佛是知道她心头猜忌,抓她手腕的手松了松,脱落至指尖,覆又握紧,将她整只手困住。
密闭空间内,流淌着汹涌的暗潮,在电梯上行的轨迹中,一座冰山在悄然化开。
电梯门开了,姜沉的信息似乎还没有回完。
“我先带你们去咖啡馆。”他一边打字一边往外走。
陆野松开手,两人安静地跟在后面,一切如
常。
“你是来谈合同的吧,谈得怎么样了?”姜沉问林栖。
林栖:“一言难尽,待会儿详细跟你说。”
“没问题。”姜沉料到不会顺利,但她现在不想说,他也就没有追问。
“我们咖啡馆的热美式特别好喝,如果没吃早饭的话,可以再点一个牛油果鸡蛋三明治……你怎么了?”
他见陆野的神色有点奇怪——
后者在他说“热美式”的时候,忽然一脸怨憎地盯着他。
“没什么。”陆野扯了扯嘴角,“我最讨厌喝热美式了。”
对姜沉和林栖在咖啡口味上有着共同的爱好这点,他有些介意。
“……那你就喝牛奶。”姜沉面无表情地说。
三人走进咖啡馆,林栖按姜沉的推荐点了热美式和三明治,姜沉自己也点了一杯,陆野照旧是黄油芝士拿铁。
看着他杯套上的黄油小熊,林栖本能地露出一丝嫌弃。
姜沉买了单,嘱咐林栖在这里等他,“你慢慢吃,我们上楼谈个事,十分钟就谈好,很快的。”
林栖摆摆手,“不急的,我一天都没事。”
陆野在姜沉身后阴恻恻地瞪了林栖一眼,被正好扭头的姜沉看到,后者还以为他这一系列奇怪的表现,是因为看到林栖说他坏话的热搜,所以对她心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