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这个节目百花齐放,不是传统的那种女团唱跳舞台,到时候,会有老师帮你安排,照做就行了。”
林栖满脑子都是“我可以拒绝吗”,但看着一屋子为她的未来苦心规划筹谋的幕后大佬,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作为这个会议的“主角”,她全程游离在热烈的讨论之外,恍恍惚惚,直到结束。
跟在人群的最后面走出会议室,捧着一杯咖啡往公司外走,助理小薇跟了上来,“姐你去哪呀?我帮你备车。”
“不用了,我只是出去吹吹风。”
“那记得两点前回来,下午有舞蹈课。”助理细心嘱咐。
林栖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外面的大街上。
维津市的初秋说凉就凉,前一天还穿得好好的薄外套,今天就抵不住寒。
公司外头有一条银杏大道,如今正是明黄与橄榄绿错综交织的时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地上薄薄一层黄色的落叶上,林栖踩着落叶走了一段,找了路边一条长椅坐下。
长椅的另一头,两个年轻的女生正在对着手机讨论着什么,林栖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歌声很熟悉,偷偷瞟了一眼,竟然是自己在那次音乐上,淋雨唱歌的片段。
“好帅啊!”她听见两人说。
林栖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一点,将衣服拉链拉到最上方,挡住半张脸,又因为寒冷,将袖口盖过双手,踹进口袋里。
存在感稀薄的i人形象,和视频里顶风歌唱的女歌手天差地别,路人讨论一阵后,毫无察觉地站起身走了。
地上的落叶被风卷地仓皇凌乱,不知要往何处去。
林栖脑子里也似被秋风袭过,一时是经理拍着她的肩膀说:“小栖,你知道红的秘诀吗?是听话。”
一时是经纪人激她话:“你难道就不想趁年轻,挑战一下舞曲?你看刘天后,萧天后,哪个不是从乖乖女形象摇身一变成为唱跳女王之后,大红大紫的?一辈子躲在舒适区有什么意思?”
他甚至贴心地举了反面事例:“你看前阵子声势那么大的林柚安,现在哪还有她的影子?得罪了高层,任凭你是什么国民女神,也能一夜之间让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团乱麻之际,手机响了,林栖拿出来一看,竟是八百年不联系的何爱盈。
她深吸了口气,接起来。
那边的声音意外地惶恐,一听就是遇到事了。
“姐,我遇到点麻烦,你能不能帮我?”
“姐?”林栖下意识问。
这个称呼对于林栖来说着实陌生。
何爱盈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道:“爱顿那个混蛋,他让我去陪什么老板,我不干,他就逼我搞擦边直播,真的要露点的那种!畜生玩意!”
她哽咽了好一阵子,吸了吸鼻子道:“我不肯,他封杀我不说,还说我不履行合同,要追讨违约金,五百万……”
林栖给气笑了,“你觉得我会有这么多钱吗?”
“你现在不是火了吗?一个演出怎么也得几十万吧,还有综艺,怎么也得几百万,我知道词、曲、唱都握在手里的歌手最值钱了,一首歌的版权都可以吃一辈子……现在,只能找你了。我现在已经没上学了,爱顿这个王八蛋,就是要送我去死!”
在对方崩溃的哭声中,林栖淡声道:“我真的没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会帮你填这个坑,这件事,你应该让父母知道……”
“不行!我爸会打死我的!”何爱盈更激动了,“你也要逼我死!看着我死你就高兴了?”
“……我帮你出十万,条件是让你父母知道。”
“你这还是逼我死!你现在了不起了,什么都有了,干嘛还跟我过不去?求你了……你提醒过我,我应该听你的。”
对方哭起来。
她第一次对林栖用“求”这个字。
林栖还记得,何爱盈曾经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女生。
被她哀求,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痛快,反而对爱顿升起一种无力的愤恨感。但话说出口,语气却毫无波澜:“我手上现金不到五十万,信不信由你。”
“你认识那么多明星,可以找他们借啊,姜沉?陆野?”
“你疯了吗?”
“你跟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你们工作室的老板不是也对你很好?”
“别说了。”林栖低下头,揉着被风吹得发疼的眉间,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为你借钱。”
“那你求陆野,在爱顿面前帮帮我?”何爱盈的声音完全失去理智,“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不然,真的要看着我去陪酒吗?”
林栖咬牙不说话,良久,艰涩地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而且我会告诉你的父母。”
一时无话。
那头的哽咽声渐渐都平息下来,何爱盈冷声道:“十万你留着看病吧,我爸妈那边你别管,要说也是我自己说。”
“……”
林栖挂掉电话,走回公司。
小薇送上来一小盒包装精致的蛋糕,“林老师,您叫了外卖吗?”
确认过收货人确实是自己后,林栖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精巧的慕斯,奶白色的蛋糕体上,趴着一只撅着屁股的三花猫,眼睛眯着,额前三缕棕灰相间的顶毛,相当逼真。
“是给我的。”林栖弯起眼睛,温柔地笑了笑,当即拍了张照片,发到小号上。
她将蛋糕拿到休息室,小薇也跟了进来,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劝
道:“安迪哥说,你不能吃甜食。”
事实上,除了不能吃甜食以外,还有诸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