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轲点头,换好鞋把手上的食材放进厨房。
江父江经和看见这个他,反应跟夏凡如出一辙。
他关了炉盘的火,用围裙擦了擦手,慈祥地拍了拍晁轲的背,“你这小子,几年没见可算是长壮实了。”
“江叔叔你还是这么幽默。”
夏凡已经换了身衣服,准备来跟江经和打下手。
“行了老江,先做饭,孩子都饿了。”
“对对对,先做饭。”
江经和收回手,重新打开炉盘的火,继续翻炒锅里的菜。
夏凡推着晁轲往外走,“厨房油烟大,小轲你出去跟卿卿聊会儿天。”
“我帮帮你们吧。”
晁轲这话说得很没底气。
他对厨房里的东西,完全是一窍不通。
“我还不知道你的,跟卿卿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别搁这添乱了。”
当年江辞卿和晁轲谈恋爱,也就是老师家长口中常说的早恋,夏凡和江经和都清楚。
他们不同于其他父母,反而很支持,只要行为不越界。
在孩子刚懂得去爱的年纪,与其强制性地抹杀掉,倒不如善意地引导。
从小学开始晁轲就是江家的常客,他和江辞卿一眼,是夏凡和江经和看着长大的。
大家知根知底,说话也没那么多讲究,随意得很。
晁轲被赶出来,只得到客厅坐着。
江家的装饰陈设还是老样子,晁轲觉得熟悉,却不敢乱走动。
除了人,什么都没变。
江辞卿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让他喝。
晁轲应下,拿起来喝了一口。
两人相顾无言,只有电视里的广告聒噪地推销着产品。
“你的手好了吗?”
江辞卿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晁轲伸出手,前后都给她看了看,没有留下半点伤疤,“都好了,没什么事。”
“嗯,那就好。”
又是无话。
江辞卿最先投降,她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找点事做。
晁轲出声叫住她,“你的房子我让工人加快了进度,争取两个月内完工。”
“……谢谢你了。”江辞卿垂下头,谈不上舒心。
“今天在超市不是我刻意安排的,我就住那附近,因为离公司近,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江辞卿打断他。
晁轲说不出话来。
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激,江辞卿放轻了声音,说:“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你也没必要跟我交代这么多。”
晁轲盯着挂在墙上的全家福。
江家每年元旦都会拍一张全家福,挂在墙上作纪念。
今年元旦还没到,墙上有六张是他没见过的。
江辞卿每年的细微变化,那些他错过的时光,现在只能从照片上来寻找。
何其可悲。
“是没必要。”
晁轲感觉眼睛干涩得难受,眨巴了几下,靠着抱枕,仰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可我想告诉你,你若是不想听,以后我便不说了。”
江辞卿终没有回答想,还是不想。
起身离开,进了卧室,开饭之前没再出来过。
-
晚饭不同于刚才在客厅两人的相处,一片和乐融融。
多了江经和跟夏凡两个善于言辞的长辈活跃气氛,江辞卿觉得今晚的饭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
她以前没奢望过,有生之年,晁轲和她的父母还能这样坐在家里,吃一顿简单的晚饭。
“小轲你现在在哪上班?”江经和问道。
晁轲咽下口中的鲈鱼,谦逊地答:“和两个朋友合伙开了个小公司。”
“自主创业啊,做什么业务的?”
“装饰公司。”
夏凡一想,觉得不对,“你大学没有念文科专业吗?”
“没有,我选了室内设计。”
夏凡还想往深了问,冷不丁被江经和在桌下轻踢一脚。
当年高中刚入学,江辞卿就铁了心要走艺考,考美术类大学最好的央美。
而晁轲,那时候为了陪她,选择了编导方向。
这一下子从艺考生成了个工科生,夏凡有点反应不来,险些触碰到雷区。
她回过神来,连忙转移了话题,“设计好设计好,你自己当老板上班时间挺自由吧?”
“比朝九晚五好一些,不过忙起来还是要加班。”
“那还是辛苦,来多吃点鱼,对身体好,对了,你妈妈这几年怎么样?”
晁轲一怔,还没回答,门铃声响了起来。
江辞卿如获大赦,放下筷子去开门。
打开一看,秦洵满脸堆笑,拎着两口袋的家乡特产,见到江辞卿有些意外,“辞卿你在家啊,真是巧了。”
“你……你怎么来了?”江辞卿如感被当头一棒,有点懵。
“我亲戚从成江寄了些特产过来,之前听阿姨提过说喜欢,我送过来给她尝尝。”
秦洵把礼品盒放在地上,打开鞋柜,拿出剩下那双拖鞋换上,“你们刚吃饭?”
江经和和夏凡听见玄关的动静,走过来看见是秦洵,表情和江辞卿一样精彩。
“秦洵来了,吃饭了吗?”
“还没有,叔叔阿姨,我没有事先说,冒昧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
秦洵提着礼盒往里走,看见晁轲,笑意僵在脸上。
江经和最先理清状况,出声解释,“来,介绍一下,这是卿卿的老朋友,晁轲。”
“我们见过。”秦洵说。
夏凡看向江辞卿,像是在说“你在搞什么名堂”。
江辞卿扶额,心里大呼冤枉,选择做个隐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