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轲伸手推开门,抬腿刚走两步, “砰砰砰”的礼炮声在病房内接连二三地响起。
两人被从天而降的彩带砸了一身。
夏凡,江经和还有最近经常出现在病房的脑外大夫和护士,相继迎上来——
“新婚快乐!”
“早生贵子,万事大吉!”
“手术顺利!”
……
江辞卿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晁轲身后躲,然而晁轲也没好到哪里去,脸颊泛红,说话也结巴起来: “谢……谢谢你们……”
夏凡手里捧着一个蛋糕,脸上笑开了花, “一家人客气什么,来,你俩把蛋糕切了,特殊情况咱们一切从简,不过庆祝还是不能少。”
江经和拍了拍晁轲的肩膀,话全在眼里, “等小轲病好了,咱们再补回来。”
晁轲点头,握住江辞卿的手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在蛋糕上划了一刀。
“快尝尝我的手艺,特地少放了糖,小轲也能吃一点。”夏凡眨眨眼,看向自己的丈夫, “对吧,老江”
“可以吃几口,不碍事。”江经和笑道。
虽然少放了糖,这却是晁轲吃过最甜的蛋糕。
江辞卿怕一时绷不住哭出来,一直埋头苦吃没说一句话。就连夏凡,今天的话也特别少。
可总需要有人来说点什么。
晁轲放下勺子,站起身来对着夏凡和江经和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叔叔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大恩无以为报。今天我娶了你们最疼爱的女儿,若是有幸,下半辈子我用我的命来对她好。”
“还叫什么叔叔。”江经和把他扶起, “该开口了。”
“爸。”晁轲转而看向夏凡, “妈。”
“好儿子。”夏凡拿出准备好的红包,放在晁轲手上, “我看着你和卿卿长大的,你比那疯丫头懂事多了,阿姨一直都喜欢你,今天总算如愿了。”
“谢谢妈。”红包是图个吉利,晁轲只能收下。
夏凡的话江辞卿可不爱听, “妈妈你太偏心了,为什么不给我”
夏凡一天不跟她呛呛就不自在, “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你还指望拿什么红包。”
江经和无奈又好笑,把自己手上的红包拿给女儿, “爸给你,不管过多少年你都是爸的小棉袄。”
“世上只有爸爸好。”江辞卿挽着江经和的手,孩子气地跟晁轲开玩笑, “我那份比你更多,以后家里的地位很显而易见了对吧”
晁轲哭笑不得,哪能不顺着她,低眉顺眼地答: “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小的绝不往西。”
“这话深得我心。”江辞卿将蛋糕上最红的一颗草莓放在晁轲嘴边, “赏你的。”
晁轲张嘴吃下, “谢谢老婆。”
江辞卿手一挥,也不扭捏, “老公言重了。”
……
两人傻气的对话逗得全场人直笑。
江辞卿不知道这两个红本究竟能不能冲喜,也不清楚佛祖是否是时间来为他们开开眼,她只知道,至少这一刻,阴郁了一个来月的病房,总算得到了片刻的松懈。
吃过午饭,江辞卿陪着晁轲睡了一场午觉,下午的时候她提前约好的理发师带着工具来了病房。
开颅手术需要剃头,医院有剃头的师傅,不过技术不怎么样,头上难免留下伤口。
江辞卿可不忍心,宁可多花钱请熟悉的理发师过来。
理发师为晁轲戴上围布,住院有段日子,他的头发早没了发型,长到了耳朵下面的位置。
江辞卿站在旁边看,头发一根一根的掉落,她愈加清晰地感受到明天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半小时过去,理发师拿毛巾给晁轲擦了擦锃亮的头皮,说: “可以了。”
不止江辞卿,就连晁轲自己都没见过自己光头的样子。
嗯,怎么说呢。
还是帅的。
江辞卿凑到他旁边,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留下一张自拍。
晁轲是个有偶像包袱的人,让她删掉,她不肯。
“幸好我明智,趁你头发还在的时候跟你拍了合照。”江辞卿看着自拍,直摇头, “要不然呢,我估计想悔婚了。”
晁轲: “……”
玩笑归玩笑,江辞卿摸了他的光头,哄道: “敢于直面光头的自己,你已经很帅了。”
这还像句人话。
江辞卿取下他的围布, “行了,你完事了让我来。”
“你也要修头发”晁轲站起身,不解地问。
“我要跟你共进退。”江辞卿扯下橡皮筋,长发吹到脑后,跟身后的理发师说, “给我也剃一个。”
“啊”理发师完全在意料之外。
江辞卿不甚在意地重复了一遍: “跟他的同款,来吧。”
晁轲哪会同意,从外套口袋拿了三章纸币给理发师, “她开玩笑的,今天辛苦你跑一趟了。”
“没事,应该的。”
理发师只当小情侣胡闹,拿上自己的工具箱便离开了。
江辞卿还想去追他,被晁轲拦下, “好了,卿卿,我都明白。”
“光头没什么啊,我这辈子还没尝试过,你别拦着我。”
“别尝试了。”晁轲抱住她,目光缱绻, “长发的新娘子才好看,不是吗”
江辞卿声音沉沉地, “我想陪你。”
晁轲收紧几分力道,在她耳边喃喃道: “你一直都在陪我。”
所以明天过后,换我来陪你吧。
-
晚饭前,晁轲在江经和在陪同下去做术前的最后检查。
江辞卿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一时走不开,忙完那一阵发现两个人还没回来,她合上电脑看时间也差不多,拿上包去医院外面的百年老店买灌汤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