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上床休息，试图用睡眠来麻痹自己，可每走一步，脑海里就闪过一次他从前跟石婕抵死缠绵的画面。
“真没出息。”周易自嘲骂道。
周易回头，视线又落在酒瓶上，他几步走过去，抓过瓶身，对着刚刚石婕喝过的瓶口，往嘴里灌进了剩下的那几口酒。
例会前，何生来敲了周易办公室的门。
“周总，资料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去大会议室了。”
周易瞥了眼放在他手边的茶杯，“好。”
“那我先出去了。”
何生走到门口，却被周易叫住了。
“这茶谁泡的？”
何生一愣，“陈秘书拿给我的，怎么了，周总？”
周易摇了下头，“出去吧。”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底下的人起了身，周易点头示意后就顾自坐下了。
因为刚刚那杯茶，周易有些心不在焉，靠近的高跟鞋声让周易抬起了头。
“不介意我旁听吧。”
石婕也不等周易回答，拉过一张椅子就坐到了周易身边，“大家正常进行会议就行了。”
会议室的灯暗下来，底下的人都抬头盯着投影幕上闪动的幻灯片，石婕和周易的视线也落在投影上，可余光却不着痕迹地扫着彼此的侧脸。
周易喝了口茶，熟悉不过的口感将他的记忆拉回到了从前。
时间过得很快，一切也变得很快，从前坐在他斜后方，做会议纪要的石婕，如今已经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石总了。
“这茶如何？”石婕轻声问。
“一般。”
石婕笑了下，“那大概是我太久没泡，技术生疏了。”
周易没再喝那杯茶，手却一直捏着茶杯的杯柄没松开。
会议持续得有些久，结束已经快十二点了。
石婕靠在椅背上，脚尖点着地面，转向周易，“有幸能请周总一起吃个饭吗？”
周易收资料的手一顿，“不必了。”
“周总很忙吗？”
“我没有和前任吃饭的习惯。”
“但你可以不把我当成前任，就当作普通同事。”
“我也没有和同事吃饭的习惯。”
周易起身就准备走了，石婕又开了口，“周易，我明天就回深圳了，一起吃顿饭吧，好吗。”
周易脚步微顿，又继续顾自往前走。
“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说。
石婕笑了下，“好。”
石婕和周易就近去了公司边上的一家餐厅，两人点了一桌的菜，却都没怎么动筷。
“菜不合胃口吗？”石婕问。
“还行。”
石婕用公筷给周易夹了块鱼肉，“那就多吃点，你好像瘦了些，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周易没去动石婕夹的鱼肉，自己重新夹了一块。
石婕看在眼里，却也不介意，她把刚刚给周易夹的那块鱼肉又夹回来，塞进了嘴里。
“你来新加坡，进金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你不会没有计划地在金瑞浪费这八个月的时间。”
周易放下了刀叉，脸色变得不太好，“这就是你请我吃这顿饭的原因？”
“当然不是，但我们也算盟友吧，我总得知道你接下来的打算，才能跟你打配合。”
周易拿过餐巾擦了下嘴。
“做空金瑞。”
石婕有些意外，“做空金瑞？”
周易没立马解释，给了石婕一些缓冲的时间。
石婕干掉了半杯酒，反应了过来，“难怪我看你前天约了浑水公司的Carson，所以你是在金瑞卧薪尝胆了八个月？”
周易没否认，“没有人比我清楚金瑞的状况，Carson想要做空金瑞捞一笔钱，我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但金瑞是石安东这些年的心血，石安东自然不会放任别人毁了金瑞，他必定会大量买进，做多金瑞。”
石婕轻笑，“可他刚还完之前欠下投资人的三百多亿，现在已经没有资金来大量买进金瑞了。”
“卖掉盈康的股份，这是他现在手里最值钱的东西了，他别无选择。”
“有把握吗？”石婕问。
“这事与我们无关，是浑水公司和石安东的争斗，我们不过是个旁观者，不需要投入任何资金和时间成本，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冷血的反派角色往往更让人着迷，他们冷静理智，微笑着置人于绝境。
正如此刻，周易脸上的表情冷漠凉薄，嘴角的笑却又带着丝嘲讽和兴奋。
当初石婕觉得这样的周易可怕，可现在却也为他着迷。
“你知道吗周易，”石婕不掩饰地说出了心里话，“你挺令人着迷的。”
周易抬头看了石婕几秒，又扭开头，提醒道：“是吗，所以当初为什么放弃我？”
石婕脸上的笑僵住了，“对不起。”
“轻飘飘的‘对不起’挽回不了什么，”周易看向石婕，“石婕，跟我分手，是个愚蠢至极的决定。”
石婕点头，声音干涩，“明白。”
回国后，石婕如实跟石安东汇报了金瑞现在的经营状况，石安东听完之后倒没多大意外，他自己也清楚，因为对赌协议和上市的失败，金瑞商管现在几乎就是个空壳了，金瑞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石婕汇报完，准备出去前，石安东却又突然开了口，“周易在董事们面前挑唆，想要重新回盈康。”
石婕佯装意外，“那您同意吗？”
石安东半眯着眼，语气里透着狠厉，“现在把他放在金瑞我也不放心，可让他离开盈康，去其他保司，之后必然会成为盈康的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