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轻笑了声，“你也会犯糊涂，职场鱼龙混杂、隔墙有耳，愿意冒险跟石董透露这件事的人，有一大把。你凭什么把这个罪定在我身上？”
周易这话让石婕一时语塞，的确，她拿不出实际的证据。
“我现在可以叫吴律师回来，告你诽谤的。”
周易应该没怎么开过玩笑，所以不会掌握语气和表情，以至于他说完之后，还要自己解释上一句。
“开玩笑的。”周易给石婕递了递茶。
石婕接过茶，一饮而尽，有些用力地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
“希望周总不是两面三刀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不要插手这件事，如果有后果，我当然也会自己承担的。”
周易却叫住了石婕，“这世上无助的人那么多，你都要帮吗？”
“我不是活雷锋，也不是老天爷，我有自己要追求的东西，也有自己要赶的路，我帮不了所有人。但不对的就是不对的，既然知道了，那我就没法装瞎了。”
石婕带上门就出去了，不过周易刚刚的话倒让她开始重新思考那个告密的人到底是谁了。
如果这一场戏都是周易自导自演的，那只能说他城府太深，演技太好了。
石婕回忆了所有的细节，能透露这个案子的，除了周易，就是她曾经放在工位上的那几份资料了。
石婕以自己丢东西为由，去公司监控室查了他们部门的监控录像，她找到了那几天的录像，倍速看完了好几个视频，但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看到第七个视频的时候，石婕才终于抓到了在她工位边上停下来的那个人，她支开保安，趁这间隙，录下了那几秒的视频。
电梯里，石婕反复看着视频里的女人，女人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然后鬼祟地用手机拍下了她放在桌子上的那些资料。
电梯门打开，站在外面的女人对石婕露出了微笑，而女人的脸和录像里的那张脸完全重叠在了一块儿。
石婕收起手机，笑着对进来的女人点了点头。
“章总监。”
章华芝脸上带着和平时一样热情的笑容，“去哪儿了，刚刚在工位上都没看到你。”
“送客户去车库了。”
章华芝搭上石婕的肩，“过几天交流会上的发言准备得怎么样？”
“稿子都挺熟的了，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我先下去了啊，要去趟精算部。”
石婕笑着点头，等电梯门重新关上，她嘴角的笑瞬间收回。
章华芝待人热情真诚，石婕来盈康的这一年，章华芝对她关照有加，以至于石婕忽略了她的站队和立场。
所以不要对任何人抱有任何期待，谁凑近了都没法看，都是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
不过这次，她倒是冤枉了周易。
下班后，石婕抓过外套就去了32楼，她敲了几下门，里面半天没人应，石婕拧了把手，开了条小门缝。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周易察觉到动静，却没抬头。
石婕往里钻了半个脑袋，“周总你在办公室，为什么不应我？”
“有事？”
石婕反应了一下，“你是不是刚刚就知道是我了，所以故意不应的。”
周易倒没否认。
“怎么知道的？”石婕推门进来，在周易的对面坐下来了，“你这儿有监控？”
“整个公司，谁会像你那样乱敲门。”
石婕又用手背敲了几下周易的办公桌，小声道：“没乱敲……”
“找我什么事？”
周易问完，石婕半天没说话。
周易却看透了石婕的心思，“想道歉就道歉，说句‘对不起’没什么丢人的。”
石婕清了清嗓子，“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周总了。”
周易抱着手臂看着石婕，“没事，名声不值钱。”
石婕想了想，又问道：“如果你早就知道了，还会帮我推荐吴律师吗？”
“不会。”
“你会跟石董告状吗？”
“会。”
周易说完，就听到石婕笑了。
“笑什么？”
“没，就觉得你还挺诚实的，你要是说些道貌岸然的话，我反倒会觉得你虚伪。”石婕的指尖轻点着桌面，又问了句，“周总……今晚要加班吗？”
“石小姐有事？”
“上次季伟林的事，周总帮了我，我不是还欠周总一顿饭吗，如果你今晚有空，我们就一起吃个饭。”
周易翻起了桌上的资料，“有个线上会议，结束要七点半了。”
“那我等你。”
周易瞥了眼石婕，觉得有趣，“你知道你变脸有多快吗？”
石婕点头，忍不住笑了下，“知道。”
“所以吃不吃？”石婕轻声问。
“嗯。”周易的声音也轻。
第39章 你是看了我一路吗？
周易开完线上会议，沙发上还放着石婕的外套和手提包，但办公室已经没石婕的人影了。
他推门出去，看到了在小会议室里打电话的石婕。
石婕的一只手撑着桌面，她俯着身子，开叉的半身裙因为倾身的动作变得紧绷，微微露出了她的膝盖窝，酒红色的高跟鞋被脱在了一边，她光脚站着，黑丝紧紧裹着她细长的小腿。
在周易回过神之前，石婕已经挂了电话，走到玻璃门后面了。
“怎么了？”石婕隔着玻璃，用嘴型问了句。
周易抬了抬手里石婕的外套和包包，用嘴型回道：“吃饭。”
石婕回了个“哦”，她往玻璃上哈了口气，快速写了几个字，可还没等周易看清，她又立马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