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拿的。”
“你和你父母的血缘切不断。”
“所以呢?”桑书意后退几步,好整以暇地环抱双手,平视纪嘉行,“你想说什么?”
“东西收下了,你就肆无忌惮地甩我?”纪嘉行一步一步地走到妻子的面前, 垂目俯视身高不及他的妻子,“天底下没这种好事。”
男人语气轻柔又透露十足的危险,表面看起来没像发神经,像平和地说话,但桑书意隐隐看得出他眼眸深处藏着一丝阴冷,双手即刻垂了下去。
“还有,你说我妈不反对我们离婚这事,我去问过我妈,她老人家表示她没这个意思,是你误解了。”纪嘉行目光暂时移开,扫看窗外的世界,“你想离婚,你首先要做的是,把我家给你家的东西还回来。”
“……”桑书意脸色微变。
她家不是她做主的地方,而且她家都濒临破产,自顾不暇,哪里有东西还给纪家,纪嘉行提的这要求,分明是刁难她。
但刁难她,有什么用呢?
她并非吃素长大的!
不会因为别人随便几句话就乱了阵脚,一点脑子都没有!
她露出嘲讽的笑容:“冤有头债有主,谁收的东西,你问谁要去,况且,你家给我家的东西,又没有白纸黑字注明我们婚姻破裂了,就得还回去。”
“老婆,你好歹是学法的,你应该清楚,赠与他人东西这种行为,能做有条件的赠与,一旦条件不成立,可以撤销赠与。”纪嘉行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望着妻子。
“那就撤销呗,难不成你以为我会管我家的事?我要真有这么盲目孝顺,当初我就让你白给我家十个亿,天天倒贴我家,做我家的血包。”
说着,桑书意忍不住讥讽:“哪怕你用了什么手段,强迫我替我家还,无所谓,反正你的财产我找人清点了,我们打离婚官司时,我分你的那一半,足够了。”
在钱财方面上,纪嘉行想刁难她,门都没有,也休想拿她父母来道德绑架她。
仔细想想,两人领了结婚证,是不方便她随时随地地甩了纪嘉行,但某些时刻,能拿来作为资本使用。
末了,她提醒道:“你别想着转移财产,让我分不到,你转移多少,我都监控得到,劝你不要白费力气,到时法庭上见了,我一定提供一箩筐你转移财产的证据。”
撕破了脸,就不用留有余地,怎么恶心对方就怎么来。
反正是纪嘉行先开始的,他不做人,她为什么要做人?
定睛看了妻子片刻,纪嘉行原先舒展的唇角抿了抿:“你真铁了心跟我离婚?”
“还问,你弱智吗?我到底哪句话说得不清楚?”桑书意嫌弃地别开脸,用具体肢体语言来向纪嘉行表达,自己对他的忍耐已到极限,“忍你六年了,我不要忍你一辈子。”
“好。”
纪嘉行突然的一声好,她条件反射地扭回头。
神经病这是答应好聚好散,协议离婚?
妻子睁着清亮的明眸,蕴含些许期待地看向自己,迫切希望和自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的样子,纪嘉行生出严重的不适,但面上没表露出来,淡声说:“我走了,我就不在这里让你难受了。”
“?”桑书意眉头紧皱,视线随纪嘉行的走动而移动。
直至,纪嘉行走出了她的办公室,还把门关上,佯装没来过,她满头问号。
这神经病搞什么?
门外,纪嘉行定定地站着,捂了捂被妻子戳过多次的心口。
作为桑书意的助理,领导不外出,陈萱一般也在律所呆着。
这会,看见纪嘉行站在桑书意办公室门前不动,她眼珠子不自觉地转来转去。
说来奇怪,纪嘉行最近两次来律所找桑书意,上一次桑书意脸色极其难看,这次轮到纪嘉行脸色难看了,两人是发生什么矛盾吗?
好奇心起,陈萱偷偷打量纪嘉行。
没过多久,纪嘉行离开了,像逃避什么地快步离开。
她打量的目光没来得及收回,办公室的门忽地被桑书意打开,桑书意朝她吩咐道:“陈助理,以后不管谁来找我,都不要让对方先进我的办公室,而是……”
桑书意本意是想让陈萱下次不给纪嘉行进她的办公室,转念一想,白律一个律所的掌权人都搞不定纪嘉行,何况陈萱仅是她的助理,自己还是别为难陈萱了。
如此一想,她改口:“今天的工作做完就准时下班吧。”
领导前后说的话听起来是两件事,陈萱一时琢磨不透桑书意的心思,乖巧点头道:“好的,桑律。”
跟助理说完了话,桑书意向律所大门口走去。
刚才和纪嘉行在她办公室说的那些,纪嘉行没有明确给出具体是什么态度,可她对他要有防范心理的,以免自己吃大亏。
她不接受,自己和不喜欢的人生活了六年,最后付出巨大代价才能离婚成功。
现在她要去见自己的律师,同时找人监控纪嘉行的财产动向,备着不时之需。
另一边,离开律所后,纪嘉行没第一时间开车走人。
他坐在车子里,致电母亲。
听说桑书意要跟小儿子离婚后,纪母一直担忧的是会不会出现不可控的事,然而,不可控的事还没出现,自己先接到小儿子质问的电话。
“妈,您究竟跟我老婆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说您不反对我们离婚?”
面对小儿子的质问,她有种天降一口锅下来砸到自己的感觉:“我没有说过不反对你们不离婚,我只说了,你们要离婚,她跟我说没用,叫她找你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