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有事吗?”英语老师问。
陈清濯喊了声老师,说,“我拿东西。”
“你是我们班的同学吗?”英语老师年纪大了,不怎么记人,推了推老花镜疑惑道。
“是。”陈清濯面不改色。
有男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老师,他是陈清濯啊,英语次次单科第一,您不认识他吗?”
“对啊,老师,您再仔细看看。”
陈清濯早该想到,这个世界上始终是蠢货多于正常的人。
英语老师:“陈清濯?他不是实验班的同学吗?”
“这儿是五班,你来我们班拿什么东西?”
陈清濯的耐心有些告罄,叶蓁还在等他,但这是学校,面前的是老师,这帮蠢货眼巴巴的睁着双双愚蠢且没什么知识的眼睛,除了捣乱还会干什么。
如果不是温和的外皮更容易树立在学校里的正面形象,他完全可以直接当没听见拿了书包就走。
最初为了三好以及奖学金而选择树立一个这样的人设,陈清濯为此后悔过不止一次。
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蠢到挂相的人类。
“拿书包。”陈清濯说。
他径直走到后边靠窗那排,叶蓁座位旁边那张椅子上把她书包摘下来,一时间更多好奇探寻的目光扫描着他。
这时,英语老师电话响了,走出去接电话,她提醒陈清濯一声,“你快点,我们这考试呢。”
老师一走,班里立刻有了小声交流的动静。
“快快快,给我抄下第二个阅读。”
“第三个阅读是什么?对下答案,ACBCA?”
“完型完型,给我看看。”
“语法填空第四个怎么改?”
“……”
前桌的谢沅扭过身子,对上男生漆黑的眼,“……”火速把头扭回去了。
跟叶蓁平时调侃她的简直一模一样,嘴里口口声声崇拜濯神,正面碰上秒怂的不行。
谢沅猜到叶蓁可能是生理期到了。
她怕陈清濯不知道女孩子的那点事儿照顾的不周到,为自己鼓了鼓气,转头小声跟他说,“蓁蓁肚子疼得厉害,你给她接一杯热水捂着。”
“她水杯。”陈清濯看她一眼,问。
谢沅:“……没有。”
她赶紧转回头从桌洞里翻出自己的,递过去,“用我的吧。”
叶蓁没有用水杯的习惯,平时除了矿泉水就是饮料。
“不用。”陈清濯扫了眼粉色的水杯,没接。
别人用来喝过水的水杯,即便不是用来喝水,但她贴身抱在怀里,太亲密了,他不喜欢。
走前,陈清濯扫了眼刚才交头接耳的那几个人,其中有两张普通的毫无辨识度的面孔是给他捣乱的蠢货。
走出五班教室,英语老师站在楼道里打电话,“嗯,可以,行……那就这样。”她挂断,收起手机回班里,看见他,“拿完了?”
她瞧着他手里书包像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挂着只线条小狗的挂件。
陈清濯拎着叶蓁的小红书包回到四楼。
叶蓁提前从教室里出来,靠在楼梯口对面的墙壁等他。
“卫生巾在最小的包里。”她说。
陈清濯停住把书包递向她的动作,下压的长睫在眼睑边留下淡淡的两排阴影,早已经习惯了叶蓁在他面前一点不知羞怯的样子。
他拉开书包小包的拉链,里面放着几片卫生巾。
他从中抽出一片,又拉开大包的拉链,连同卫生纸一起给她。
等她慢腾腾挪进了卫生间,他才提着书包回教室。
陈清濯把书包挂到他椅背上,弯腰从桌洞里拿出自己的水杯,去外面的洗手池刷了一遍,到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一会儿给叶蓁抱着。
叶蓁回来,慢吞吞坐下。
陈清濯看了眼时间,五分钟,瞥见她湿漉漉的手,卫生间外的洗手池只有凉水,没有热水。
他从纸巾包里抽出两张纸,“手。”
叶蓁恹恹伸过手,他细致把她手上的水珠擦干净,把被热水沁的滚烫的水杯塞她怀里,“抱着。”
“你好体贴哦。”叶蓁提起精神说一句,不止抱水杯,还要拉过陈清濯的手臂抱着。
她不舒服的时候与平时的样子差的其实有些大,脸上不再有那种几乎时时刻刻都有的温娇灵动表情。
陈清濯侧眸睨她,想起八月份开学前初见的那天,她站在红绿灯下的街道边,乌黑浓密的长头披在肩上,细小的雨珠如小小的珍珠般挂在她发丝。
她就那么缥缈的、远远地居高临下望着他。
彼时陈清濯就觉得叶蓁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生,皮肤白,脸小,瞳仁又黑又圆,盛着天真纯粹的野心勃勃。
与之相悖的是,她脸上的神情又极淡,充满着厌世感,仿佛与这个烂糟的世界格格不入,恐怕那才是最真实的她。
他那时就知道她是那位大小姐,通过张静茹这个媒介而不停入侵着他生活、在学校里嚣张的说着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的蓁蓁。
他当然不会为她神魂颠倒。被驯服的人说明随时都可能会因失去兴趣而被抛弃,他不会做那样的蠢货。
陈清濯淡淡说,“疼的还是不厉害。”还能有心思调戏他。
叶蓁生理期是最黏人的时候,因为疼的厉害,所以渴望有人陪着,能缓解她的难受。
以前回家就找张静茹,要她陪着她一起睡,张静茹都是等夜里她睡着才回房睡觉,现在好了,她有陈清濯了,在学校也有人陪。
“这样我写不了题。”陈清濯给她抱了一会儿,说。
叶蓁顶着一张苍白可怜的小脸,没松开他,有商有量的,“那咱俩换位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