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浴在二楼尽头,要过去就得经过她的房间。
叶蓁听张姨叮嘱他,“晚上早点睡啊,别学到太晚。”
“嗯,您也早点休息。”陈清濯说。
约摸半小时,他回去的脚步声响起。
路过叶蓁的卧室时顿了一下,门虚掩着,房间里漫出冷白的灯光。
叶蓁背对着门边坐在书桌前,吊带睡裙挂在她雪白莹亮的肩膀上,乌黑长发披散着遮挡背部。
陈清濯后悔多看这一眼。
遇到叶蓁的事,他的身体总是不受控制。
回到房间,他从书包里拿出试卷,凌晨一点才放下笔收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上床睡觉。
夜里,陈清濯做了噩梦。
凌晨四点半,他喘着气,脸色极差地从床上坐起来,乌黑碎发有几分凌乱的搭在额头,垂着头静坐半晌,隐在黑暗里的黑眸亮而讳莫。
叶蓁变得更霸道了,连他的睡眠空间都要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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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下了一场暴雨,将院里绿植打落的狼狈垂败。
早上吃完早饭,两人在张静茹的目送下一起出门,叶蓁明显感觉陈清濯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停在站牌下,她忍不住拿下嘴里叼着的甜豆浆,问,“怎么了?”
陈清濯目光在她肩膀停留了两秒,正好公交来了,他略过这个话题,提醒叶蓁,“上车。”
叶蓁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她做一点什么打扰他。
“喂。”早间不到七点的的公交车上人很少,他们这趟根本就没人,方便了叶蓁说话,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他们一前一后地坐着,第一声,陈清濯没反应。
他听见了,但他很烦,脑子里全都是昨天夜里的那个噩梦。
梦里的叶蓁比她刚刚发出的声音要甜一些、腻一些,占据着他原本只有习题的大脑。
他一直清楚自己的目标,清大。
不论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他都没想过考虑任何与目标无关的事情,但叶蓁出现了。
没得到回应,叶蓁靠在公交椅上,歪着头漫无目的的看他。
男生的校服衣领理的很规整,正在看单词本,一截儿白净修长的后颈微垂着,绷出漂亮的弧度。
她抬起手,凑近了一点儿。
指腹几乎离他只剩两三厘米的距离。
她在想,陈清濯这样的敏感肌。
如果她真的碰上去,哪怕是轻轻的一下,他会不会像那天听到鸣笛声而应激的小橘一样,骤然弹起来?
叶蓁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应该不会,太失态了。他这人包袱重。
但肯定会冷冷的瞪她。
每次陈清濯用冷眼乜她,她都觉得这人怎么连瞪人都带着钩子似的,漆黑的瞳孔映出她清晰的脸颊,心跳被勾的扑通扑通小鹿乱撞。
叶蓁压了压笑意,手臂抱在前边的椅背边,微起身向前倾了倾。
陈清濯第一时间感觉到耳边的温热气息。
“陈清濯。”叶蓁轻轻叫他的名字。
一同传来的,还有空调冷气下的一抹凸出的热雾。
“……”陈清濯像被蛰了一下似的偏了下头,立刻远离她吹到耳朵上的呼吸。
他果然要用冷眼警告她。
“陈清濯。”叶蓁又软声软气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说,“哥哥,我有道数学题不会,可以请教一下你吗?”
不可以。
如果他说不可以,她大概率会再去问别人。
整个年级的数学成绩整体不理想,连实验班都达不到侯老师的满意程度,五班唯一一个数学分数相对不错的人是他们班的课代表。一个偏科数学但物理不好,戴眼镜的男生。
陈清濯被她甜嗲嗲的声儿喊的烦躁,沉默了几秒,“哪道?”
“别这么叫我。”这种称呼对没有任何关系的男生来说等同于蜜语。
他不知道叶蓁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第54章 埋脸杀
假不懂的叶蓁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数学试卷,摊开,指向了倒数第二道大题的第二问。
“这个,哥哥。”
陈清濯:“……”
就说不听是吧。
陈清濯懒得再纠正她的称呼,反正他拿她没办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必要再说废话。
他低眸看题,试卷是陈清濯早就做过的,讲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早上还没怎么说过话,此时接连说很多字,他声音显得几分沙哑,从胸腔里溢出来,稍显出点儿懒散。
扩到耳朵里,叶蓁觉得有点麻。
陈清濯很会讲题,讲完几个步骤,会抬眼看她。
等她点头表示可以了,再继续往下。
“懂了?”他问。
“嗯。”叶蓁维持着这个趴在椅背上的姿势有点累,胸口压的也难受,干脆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她示意陈清濯坐到里边那个位置。
陈清濯眼睫一动,抬眸看她,莫名其妙,“懂了你还过来干什么?”
“我就不能还有其他题不会了吗?”她碰碰他的腿。
“……”
她撞过来的动作轻却有力,陈清濯头皮一麻,握着试卷的力气加重,觉得好像又掉进了她的陷阱。
本就因为做了噩梦不太爽,看见叶蓁就容易想起梦的内容。
“快呀快呀,挪一下。”叶蓁低头看着他催促,垂下的卷翘睫毛像缠住他的线。
陈清濯没动。
他盯着她背对着太阳却仍那么明亮又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浮起淡淡的荒谬感,他漫不经心地想。
她怎么能做到这么理所当然?
打扰他、侵占他、甚至闯进他的梦。现在又试图支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