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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450)

云鬟才问道:“为什么放心?”

灵雨道:“先前因世子虽然爱护哥儿,可毕竟是个男子……又能怎么样呢,所以我暗中心焦,如今知道了真相,我自然是放心了。阿弥陀佛。”

云鬟便低了头,又道:“还请姐姐不要对别人声张。”

灵雨捂住嘴,又道:“可知我纵然死了也不会说一个字儿的。”

云鬟却听不得她口里说那个“死”,便道:“何至于谈到那个,若真那样,宁肯你说。”

灵雨抿嘴一笑,目光盈盈地看她,忍不住低头在发端轻轻亲了一下,道:“总之是太好了,我心里着实是喜欢着的。”

云鬟终于跟她敞开胸怀,瞬间也觉着比先前亲密了许多,便也莞尔一笑。

当下回到世子府,正要随灵雨入内将女装换下,不料赵黼握着手道:“等一等。”

云鬟回头,赵黼望着她,蓦地重重一叹:“可知我多久没看你女儿打扮了?我几乎都忘了……”

云鬟不由也垂头看了会儿,忽然有些不自在,问道:“是不是有些怪异?许久没穿了,自觉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动……”

赵黼笑道:“并不怪,很好看,我宁肯你永远也别换回去了。”

云鬟有些紧张:“世子……”

赵黼眼中透出几分伤怀之色,盯着她看了半晌,便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云鬟略动了动,赵黼道:“别动,就让我这样抱一会儿……”

身后灵雨见状,便悄然后退,想先去把她的官服拿来预备着。

谁知才退到门口,忽然几乎撞上一个人。灵雨吓了一跳,忙回头,却见是晏王赵庄,正也睁大双眼看着里间儿。

灵雨刚要开口,赵庄向她做了个手势,便将她拉了出来。

两人来至外间儿,赵庄面上惊喜交加,忙不迭问道:“那丫头是哪个?黼儿如何对她……”

灵雨心中叫苦,只得支吾道:“是新来的丫头,叫……阿鬟。世子……对她其实不错。”

赵庄喜不自禁:“什么不错,我看分明是……”欲言又止,只嘿嘿笑了两声,道:“原来我果然是白担心了,好好好。”喜欢完了,又叮嘱灵雨好生伺候,要多长些眼色之类的话,便才舒舒坦坦地自去了。

且说云鬟换了女装,重着官服,便往刑部来。因担心白樘行的快,便一路急赶,果然,远远地就见刑部门口备了两匹马,有人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此刻马车缓缓停下,云鬟见白樘正欲上马,先道:“侍郎!”忙忙地下了车。

白樘转身,又见是世子府的车驾,便道:“谢推府,为何拦路。”

云鬟躬身道:“侍郎大人,先前侍郎吩咐之事,下官已经完成了。”

白樘听她声音沙哑低沉,不知何故,却仍淡问:“昨儿为何不见?”

云鬟道:“因有些事情耽搁……”

白樘道:“你在刑部当差,难道还有天大的事情耽搁你办差?”

云鬟低头:“下官知罪。”

白樘冷笑了声:“你且退。”

云鬟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躬身拦阻:“大人!”

此刻巽风因跟在白樘身后,见状便忙过来,将她肩头一握,低低道:“你做什么!”

谁知垂眸的瞬间,便见她颈间青紫肿胀,因周围都是冰莹雪光,她的肤色又且白皙,因此照的愈发清晰。

巽风目光一动,略微意乱,定睛再度细看,却才认出竟是指痕,又想到她的声音不同往日,当下震怒,脱口问道:“这是谁人所为?”

云鬟不料他竟发现了,忙拉了拉外头的披风:“不碍事,已经好了。”又抬头看向白樘道:“当日在客栈内那人的口供,下官也已经问明,求大人听上一听。”

深深地躬身一揖。

当即重回部里,于白樘公房之中,云鬟将前往张府,所见张可繁的种种一一说明,她自然是记忆最好,所复述的竟是一字不差,宛若白樘亲临。

白樘听罢,虽印证了他那日对于店小二的推测,但线索却又由此中断。

微微沉吟,便对云鬟道:“你颈间的伤,是怎么回事?”

云鬟抬手把领子往上揪了揪:“没……”

白樘道:“可是张振所为?昨日……可也是因此而没返回?”

云鬟只得道:“是……”

白樘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事出有因,那就罢了。只是你是刑部的官差,被人所伤,该如实上报,自会按律追究其人罪责,怎可藏匿隐瞒?”

云鬟忙道:“大人,我不想追究谁人之责。”

白樘道:“你身为推官,该做的是依法行事,而不是你以为如何便能如何的。这个道理,从此之后望你牢记。”

云鬟听出他似有所指,只得低头称是,正欲退出,白樘道:“你的伤势未愈,今日且回去歇息。明日再来。”

第284章

心头十分感激,云鬟缓步退了出来。

当下便回公房,自先同小陈跟柯宪说了声儿,两人因见她脸色果然不好,便都叫她快回。

正将行到大门处,远远地看见一名女子被差人领着,自另一侧廊下而过。

云鬟定睛看了片刻,因不认得,便问旁边经过的书吏:“这位娘子是何人?”

那书吏看了一眼,道:“是郭司空的侍妾,这司空大人,老大年纪,脾气却更大,竟要在部里不走了呢,倒是累了这位娘子,不管下雨刮风,都要每日探望,不过倒也算是忠心耿耿令人动容了,世间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多少,她不过是个小小地侍妾,却竟有这般心意,也是难得。”

云鬟遥遥地看了一眼,自出门而去。

顷刻回了府内,昨晚上因未回,幸而阿留曾到府内报信,说去了世子府了。

如此,晓晴还是暗暗有些担心,一大早儿就又派了阿喜去刑部打听消息,正好儿就遇见云鬟,便接了回来。

只因被张振伤了颈间,加上昨日又呕了血,不免有些伤了元气。

云鬟虽不说,脸上却看了出来,晓晴心头惊疑,忙好生扶了入内,替她解衣的时候,便看见了颈间的指痕。

云鬟因强撑着喉咙不适,在外头周旋了半晌,这会儿回了府内,就仿佛卸下肩头大山,便忙不迭地去睡下了。

晓晴不敢多问,幸而不多时,世子府上,灵雨却亲自来了,将昨儿太医给开的药跟玉琮膏送了来。

这会儿云鬟因累倦的早睡了,灵雨便不肯相扰。

晓晴正满腹疑窦,便拉着灵雨来到外间,就问起那伤痕的来历。

灵雨才道:“是昨日世子带哥儿回去,我才看见他伤着了的,隐约听说是被什么兵部的人所伤的。”

晓晴听说不是赵黼动的手,先松了口气,又道:“是哪里狗胆的人物,敢对主子动手?”

灵雨道:“这个倒是不知道,不过兵部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以后少跟他们打交道才是。“晓晴啐道:“呸,不管是谁,敢动主子,叫他的狗爪子明日就断!”

两个人低低说话的当儿,外头阿喜兴兴头头跑来,门口道:“外面有个信使来,说是有会稽的信给咱们主子。”

晓晴起身接过,看着笑道:“这像是小白公子的笔迹,太好了,主子一定高兴。”又叫阿喜不要动,忙回身到里间儿拿了五百钱出来,吩咐给那信差。

灵雨见她这般喜欢,便道:“你说的小白公子,是不是就是白家的那位小公子?”

晓晴道:“自然就是了,不过他如今是知县大人了。”

灵雨道:“我只听说那位公子外放为官,原来是跟凤哥儿去了一个地方。可也是’他乡遇故知’了。”

晓晴笑道:“可不是呢?小白公子人又好,又能干,当初在会稽,跟我们主子两个,破了多少奇案,众人都称道呢。”

灵雨忙细细打听,晓晴正闲,便同她坐了,捡那有趣儿的同她说知。

且说两个丫头说话之时,云鬟在里睡得也并不如何安稳,半晌隐隐听见晓晴说南边的事儿,她不觉一时也有些恍惚,倒不知白清辉跟可园众人如今怎么样了。

这一觉混混沌沌地,竟睡过了晌午,云鬟起身之后,灵雨早就回世子府去了。

晓晴先伺候她盥漱了,又细看她颈间的伤痕,见已经比先前略消肿了些。当下又亲给她涂了药膏,端了汤药等来服下。

云鬟因喉咙不适,也不愿吃饭,晓晴早料到这节,先前跟灵雨便商议过了,只用粳米熬粥,加金华火腿,炖的烂烂的入口即化,云鬟才勉强方吃了一碗。

晓晴将她吃了粥,才又将白清辉的来信递上,笑道:“主子若不肯吃粥的话,我是不给的。”

云鬟诧异,本正面无表情,见了这个,才蓦地喜出望外,忙又叫取水洗了手,将信笺小心拆了,打开看时,见抬头写的是:凤哥儿见信如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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