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开着,卓子御钻进来,爽快地替她打开。
“爸,是不是灯坏了,我听见你打开了,怎么还是黑的,奇怪。”
话落,一片死寂。
晚上七点半,天色确实朦胧,她的眼睛看不清很正常,但开了灯,不至于感受不到灯源。
“医生!医生——!”南四海惊叫,腿一软,瘫在地上。
兵荒马乱后,医生检查一番,不敢保证说什么,模棱两可地说,“可能是病人没休息好,心情抑郁,先住院观察几天。”
南知意烦躁,背过去,拉上被子蒙住头,闹心,想睡觉。
她的表现正常地太不正常,亓书研暗暗心惊,她与南知意一个被窝睡三年,很了解她的个性。
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得闹,她一声不吭睡觉,只怕亓官宴今天处理不好事情,以后悬了。
亓书研使了个眼色,谢恩收到后,连说带劝将南四海带走,将房间留给二人。
第42章 你混蛋
喉咙涩的厉害,亓官宴绕过床尾蹲到床边,握着的手因为过度用力,分明的骨节突兀泛白。
“阿知,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理的。”
他犹豫一下,慢慢拉开被子。
她捂着嘴没有发出声音,看着她小脸布满泪痕,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扼住了一样,慌张失措地擦着眼泪,心疼不已。
巴掌大的脸颊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上面,她伸手挡住亓官宴再次触碰的手指,声音哽咽。
“谢恩没有骗我,你在德萨有一个家,在京城,我是你找的情人,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我不喜欢这样。”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堪,不想让他看见。
南知意没有怀疑亓官宴此刻说的话,因为他一直敢说敢说,认识他的第一天,他便直白表达感情。
从放肆地说包养她,再到他掺杂感情带她见家人,一点一点引领她从黑暗走出。
她喜欢张扬自我的他,独独恼恨自己一无所处,他德萨的家人应该不许他脱离原定的轨迹生活,她更不忍心破坏他原有的一切。
果然,感情什么的最该从世界上消失,动了爱的人,一旦心起风浪,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落在额头上的吻极其温柔,亓官宴轻缓地擦干净泪痕斑斑的脸庞,关上房间的灯艰难挪步。
南四海扔了递来的银行卡,并且拒绝了卓子御提议转院的请求。
卓子御嘀咕邪门,炒股贪混的人怎么舍得拒绝别人白给的钱,不错,不愧是亓官宴未来岳父,在大是大非面前站得住立场!
一行人从医院出来到停车场,亓书研语气担忧,“南叔叔不肯让你安排转院,这家医院条件一般,怎么办?”
京城三甲医院灯火通明,唯有顶层一间病房没有一丝灯光的。
亓官宴的声音冷的像是一阵寒风,凉的人心悸。
“医院是死的,人是活的,把眼科专院所有的医生调过来,看不好她的眼睛,让律师替他们申请破产!”
到此,谢恩才肯承认亓官宴对南知意的爱,普通的出身在他面前不过是他吐出的烟圈,轻如飞烟。
他足够强大,不需要联姻巩固权利。
谢恩带走亓书研,余下的事情,不是她该知道的。
等候着的明尧摘掉蓝牙耳机,上前一步,“亓总,今天的事情查清了,持刀伤害南小姐的人账户里突然多出一大笔钱,给他转账的人已经控制住了,交代出指使他的人是阚子臣。”
“阚子臣,”亓官宴倚着黑色商务车,指尖掸了掸烟灰,舌尖绕出这个他忽视的人名字。
接着,他随口问,“阚子臣出国去的哪里?”
“罗德里克。”明尧道。
“Asa!”卓子御登时惊呼出亓官宴二叔的名字,后知后觉道:“罗德里克是你二叔的地盘,阚子臣出去一趟难道跟他搅合到一起了?靠,我说他怎么有胆子跟你作对!”
亓官宴叔侄不和,在德萨不是秘密。
明尧将工作手机呈给亓官宴看,“琳达已经找人破解出那个视频,地址是Asa名下的会所,从现有证据推测,应该是阚子臣发给南小姐父亲的。”
阚子臣有动机。
黑暗的夜里,星月黯淡。
亓官宴扔掉指尖的烟蒂,黑色皮鞋碾在上面,“我不在,总有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卓子御跟在他后面上车,多嘴说,“我看你的身份再大也压不住上头的老头,这不人家直接送给你一个有身份的未婚妻。”
“下车,你自己打车回去。”
卓子御傻眼,眼睁睁看着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扬长而去。
呸,他就不该瞎操心,这种臭男人该他吃爱情的苦!
匆匆一夜。
阚子臣一大早来看南知意,仿若回到在阚家的生活,他忙前忙后照顾她的起居,事无巨细。
被阚子臣擦着脸,南知意随他自甘堕落当佣人,烦心之余,懊恼自己强大的内心退步了,不过一个男人而已,顶多亓官宴有些本事。
她瞎了半年多万念俱灰,凭自己利用谢恩离开阚子臣,何等机灵勇敢!
算了算了,离开亓官宴她照样能活。
眼睛肿的厉害,她打死不承认自己哭了一晚上。
冰袋包着毛巾覆到眼上,南知意眼尾一颤,“以后你不用过来了。”
削苹果的手停顿片刻,很快继续专注手里的事,阚子臣装作没有听到。
“今天叔叔有事出去一趟,他不放心你自己在医院。”
病房里再度陷入沉默。
南知意恨爹不争气,跟蒋灵闹掰后全身心钻进股市,听从阚子臣的建议买了两只股大涨,令羡慕的他股友连夜向他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