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水雾外,一双黑色意大利手工皮鞋随着主人停在面前,来人迅速半蹲下高大的身子抱起她。
入目,男人侧脸线条锋利,那双幽蓝色的眸子深如寒冰,一下子撞进心脏上。
“阿宴……”
“嗯,是我。”
南知意肯定地唤出对方的名字,她没有见过亓官宴长什么样子,但他身上的味道,她无比熟悉。
费列罗的助理是个中年外国女人,带着手下从别墅快步跑出来,阻拦在亓官宴身前。
“您不能将人带走,先生马上回来,他出去前吩咐我们看着这位小姐。”
“呵,”亓官宴蔑笑,眼底散发出的彻骨寒凉令女助理不由自主胆颤,生出退缩的心。
他并不在意助理搬出费列罗的身份压他,手臂搂紧怀里虚弱的人,心疼地吻了吻女孩白皙光洁的额头。
再抬头,他勾着凉薄的唇角,恍若刚刚那一抹温柔是所有人的幻觉,感官中唯有他嗜血狠厉的震慑感。
亓官宴眼神轻扫,很快,两队训练有素的保安围过来,他张狂而放肆开口。
“听好了,我只说一次,费列罗老了,我身为他的孙子好心送他去大西洋的岛上修养身心,现在的家族掌权人是Henry,中文名亓官宴。”
“我抱着的,是你们的女主人,她很疼,我需要带她治疗,如果你们从此刻开始不能替我看好费列罗,那么,我的手下很乐意陪你们玩些绝地求生的小游戏。”
“还有,”亓官宴抱着南知意上车,笑着最后提醒他们,“告诉费列罗,不要妄图拿血缘关系管制我的人生,即便他的财团给Asa,我如今也有整个欧亚市场,他那点钱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不需要枪抵脑袋,女助理已瑟瑟颤抖,费列罗的担忧果然没错,一个比他优秀的家族掌权人,必然没有心,更不会念及血缘关系。
他蓄精养锐多年,终于露出六亲不认的真面目。
京城的交通早高峰分外拥挤,一列黑色低调的车队风驰电掣行驶在路上,打头的几辆车不要命的开法吓得其他车辆避之不及。
为了节省时间,车子径直往私家医院。
南知意冷汗岑岑,迷糊地抓着亓官宴的衣角,推进手术室里,他亦全程陪着,紧蹙眉峰擦去她额头的汗珠。
麻药注射的作用下,她昏昏沉沉,凝视着她的脸颊能看到颤动的长睫,乖顺又荏弱。
亓官宴握着她的手许久,终是垂下头,吻住苍白的手背,用古老的北美语低低泣诉。
“对不起,我自私地默认祖母拿你怀孕的名头告诉祖父,想让他尽快出面退婚,是我太着急跟你在一起了。”
“以后不会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陷入一声一声自责,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愧疚地埋进女孩浓密的长发中,贪恋地嗅着她的气息。
第67章 你就是冷血的毒蛇
与此同时,费列罗约见亓官家老爷子老太太。
三人阵仗摆的颇大,各自身后跟了十几号西装革履的保镖,两两相对,宛如战前谈判。
费列罗没心情找什么酒店在饭桌上慢慢谈,就近在一处僻静的公路见面。
费列罗眼神如炬,直勾勾盯着老爷子。
“你们京城人诡计多端,休想用一个女人怀上Henry孩子的谎言骗我。”
“Henry是我看重的继承人,我绝不会看着他放弃德萨的一切,来京城跟你们一起生活!”
“小宴想在哪生活是他自己说了算,你我即便是他的长辈,也不能替他做主,”老爷子气质儒雅,从容不迫。
老太太眼含热泪,愤愤不已,“二十八年前,因为你的坚持,我的女儿不得不追随她的丈夫去往德萨生活,你当时说你年纪大了,只有一个儿子能照顾你。”
“小宴的母亲体谅,可她去后经历了什么,又到底怎么死的!”
老爷子眼神悲戚,顺着老太太的背,他一生最大的懊悔,是没有坚持让亓官宴的母亲留在京城。
亓官宴的父亲很爱她,一度想为她留在京城,无奈费列罗处处不满亲儿子的做法,甚至拿绝食威胁。
没有办法,小夫妻俩商量许久,最后顺着费列罗的意思回德萨。
京城的人适应不了德萨的明刀明枪,亓官宴的母亲去后很难融入,而费列罗刻意支走亓官宴的父亲,故意为难于她,那时,亓官宴出生,她无法舍弃他独自离开。
她常年陷入痛苦的循环,身体难以维持健康状态,亓官宴的父亲左右为难,无奈忍痛将她送回京城,不久后她思念孩子成疾药石难医,亓官宴的父亲也在一个雪夜服用大量安眠药随之而去。
而这一切悲痛的源头,都是费列罗造成的。
事情过去二十多年,老太太认为费列罗始终欠他们一个道歉,而不是像此刻,摆出强硬的态度再度主导亓官宴的未来!
其中一个异国保镖接了个电话,神色大变,慌张凑到费列罗身边低声道,“先生,Henry家主拿下您所有的人,他的手下正赶来要将您送走。”
费列罗稍有惊诧,而后很快恢复情绪,“去医院。”
*
病房外,亓官宴的手下肃穆凌厉,对待费列罗的到来,完全不为所动,强硬阻挠他进去。
费列罗气的浑身颤抖,失去他一贯的贵族形象,让手下冲进去,他不信亓官宴敢对他做什么。
医生护士见这阵势,早吓得躲远,整层楼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费列罗的手下一个个败阵,在对方的拳脚下捂着伤口蜷缩在地,费列罗失去情绪控制,直接掏出一把手枪放倒眼前的阻拦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