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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涧缠春\枕南柯(299)

作者:炩岚 阅读记录

谢珩站起身,将氅衣穿好,吹灭了宫灯。

室内陷入黑暗,他借着窗外的雪色,看着床上隆起的身形,温声道:“我回了。”

沈苓嗯了一声,看着他的背影。

谢珩将珠帘掀起,珠子相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他忽然停了脚步,放下手,转身看向床榻上的人。

“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苓微愣,电光火石间,忽然记起来今日是谢珩的生辰。

十一月十五,他的生辰。

她正要说话,就听到他冷泉般的嗓音响起。

“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快睡吧。”

紧接着,珠帘碰撞的清脆声再次响起,他的脚步声很快,不一会就听到了殿门被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她根本来不及说生辰快乐。

沈苓望着幔帐,幽幽叹气。

第139章 江头未是风波恶二合一

已经二更天,谢府却灯火通明,将浓黑的天幕映出一片亮色。

打更的更夫提着铜锣和梆子路过,没忍住好奇,朝里边张望,竖起耳朵想听动静,却只听到依稀有断断续续的哭声,有些渗人。

他打了个哆嗦,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忽然有道声音响起。

“听到什么了?”

更夫猛地回头,只见一容貌昳丽的青年,不知何时立于身后,身上的白色大氅仿佛和雪融为一体,脸色和唇色都白得吓人。

他瞪大双目,好像见了鬼,吓得踉跄摔倒在雪窝里。

再仔细一看,才注意到青年身后还有个马车。

原是谢府的贵人。

他顿时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来对方问的话,遂有紧张起来,赶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回话:

“没…什么都没听到。”

谢珩睨了他一眼,撑伞离开,擦身而过时,说了句“好奇心太重,并不是好事”。

那更夫连声称是,垂头不敢乱看,直到听到车轮碾雪的声音响起,他才连滚带爬离开,甚至连打更用的梆子都落在原地。

*

刚进府里,还未过仪门,马车就被拦下了。

“谢珩,那是你母亲,你怎么能将她关押在地牢?”

“若是再这样下去,弹劾你不孝的折子一定会被摆上御案!”

外面拦马车的人正是谢崖,他怒声斥责着,甚至不惜以弹劾威胁。

听到对方说“孝”字,谢珩嗤笑一声,他掀开车脸,睨着马车下一身藏青大氅的谢崖,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既然来拦车,那便一起去看看吧。”

谢崖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谢珩这是要带他去观刑,顿时怒不可遏。

他疾言厉色:“谢珩,尔胆敢!”

马车帘同时落了下来,谢崖只听到一句极淡的“飞羽”,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扛在肩头,飞跃上了屋檐。

他有心大发雷霆,却被扑面而来的风雪打得脸生疼,根本张不开嘴。

一刻钟后,谢珩的马车到了地牢门前,谢崖比他早到一会,正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头发,横眉怒目的站在门口。

谢珩没有理会,径直走进地牢,飞羽也将谢崖推了进去。

地牢内阴暗,仅有两侧墙上挂着不太明亮的油灯,依稀能看到地面上凝固着厚厚一层黑褐色的血污。空气潮湿阴冷,带着刺骨的寒意。

不远处的刑房因为谢珩的到来,早早燃上了碳盆,变得温暖如春。

谢珩径直走到刑房,解下大氅衣丢在远福怀里,坐到准备好的檀木圈椅上。

守卫端来新煮的热茶,恭恭敬敬摆在他跟前,问道:“主子,二爷、三爷,还有其他几位郎君娘子都在路上了,属下是先带夫人过来,还是等等?”

谢珩看了眼被属下强行绑在椅子上的谢崖,淡淡收回视线道:“等。”

守卫便退回了身后。

谢崖听到二人对话,知道谢珩“请”来了谢府所有主子,准备杀鸡儆猴,顿时火冒三丈,心中有怒又怕。

他骂道:“孽子!你怎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强行让我来就罢了,怎么还连带府中其他人?”

“你不怕遭报应吗?”

谢珩眉心微拧,远福便十分有眼色的从怀里拿出个帕子,团成团塞进了谢崖嘴里。

他看着谢崖怒目圆瞪,嘿嘿一笑道:“家主莫生气,奴才

这帕子是新的,不脏。”

谢崖说不了话,也挣扎不开绳子,只好歇了动静,一个劲儿瞪着谢珩。

不一会,除了老太君和谢灵玉,谢府其他人都到了,被一齐强行绑坐在椅子上,坐成两排。

谢三爷会武,性子也是最耿直的,他见不得谢珩这种狠辣无情的性子,抬手就崩断了麻绳,要拔剑教训对方。

剑拔出一半,几个隐在暗处的黑鳞卫便提着铁链出来,将他重新捆住。

远福很贴心的问府中侍女要了一沓帕子,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了。

谢珩抬手,守卫立马去带人。

谢夫人手上脚上都有镣铐,铁链声拖拉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她一身狼狈,面色却格外平静。

见到自己的二儿子面色冷淡,一袭青衫纤尘不染的坐在椅子上,她忽然笑了一声。

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果真是疯子。

押着她的守卫莫名觉得渗得慌,忍着不适将人绑上刑架。

谢珩呷了口茶,透过飘飘荡荡的白雾,看着这个生他的女人。

他端详着她,从头到脚,一点一点。

很不明白,郑佩竹为何那么恨他。

谢珩抿了抿唇,盘踞在心底十几年的疑惑,到今夜达到了顶峰。

他凝视着她,问道:“为什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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