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年不就是那日在冰面上扶过她一次?
原来他那时就在暗处盯着她了。
她仍是冷着脸:“反正我不用你扶。”
谢寒照也不与她犟,“那我便这么一直抱着,等你什么时候会好好说话了,我再放开。”
祝妙清知道他这话不是开玩笑。
她犹犹豫豫的将态度软了下来,话虽冷硬,可语调算是柔和了不少:“你放开我。”
“那你用不用要我扶你?”
她咽下这口气,能屈能伸:“……用。”
谢寒照没再故意刁难她,将手从她腰上收了回来。
祝妙清像躲瘟神一样,快速坐到马车另一侧了。
离得他远远地不说,为了防止再被颠到,她手死死的扶住了马车中固定住的板凳。
谢寒照默不作声的看着,脸色不太好看,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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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雪越下越小,他们顺利到了驿站。
不过进了驿站后,里面的店伙计却说,大雪下了多日,他们驿站中的炭火已经用光了。
外面的天气这么冷,屋中若是没有炭火的话,这一晚上也睡不安生。
可眼下也别无选择,只能先凑合一夜。
祝妙清本就怕冷,进了客房后,她用热水简单洗漱后便上了床榻。
明月则是合衣睡在了她身边。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也没好到哪里去。屋中的四面墙除了能挡住寒风外,别无他用。
祝妙清浑身上下像是钻进了冰窖一样,凉的厉害。
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子夜时分,她们的房门被人悄悄打开。
明月睡的浅,她听见动静便警觉的醒了过来。
却没想到进来的是谢寒照。
她刚要去喊祝妙清。
谢寒照一个冒着杀气的眼神扫过来,她眨巴着眼睛闭上了嘴。
他用着极小的声音:“下去再开一间房。”
明月看了看床上还睡着的祝妙清,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他将身上披着的外袍脱下,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上了床上。
她手脚冰凉,被窝里一丝暖意也没有。
谢寒照又不敢吵醒她,只能轻轻将她抱在了怀里,尽量渡些热气给她。
祝妙清这一夜睡的很奇怪。
一开始入睡时连做的梦都是在大雪天里。
后面越睡却越觉得暖和。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谢寒照早就没影了。
他早上瞧着天亮了便走了,又将明月叫了回来,还特意嘱咐她,不能告诉祝妙清他来过。
明月还以为她家姑娘又受了欺负。
一进屋却发现她身上的衣服穿的齐整,睡的正香甜。
想来是小侯爷怕她冷,所以才来的?
她便没说谢寒照来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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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路,他们走了六天才到。
谢寒照提前让若风快马加鞭先回了京。
早早的就在京中置办好了一处宅院。
祝妙清进京后便被他送到了那处宅院中。
梅香已经早早等在里面了。
谢寒照还是要让梅香继续跟在她身边继续盯着。
一进一出的小院子,不算大,里面的家具置办的都挺全。
她也没挑,当日便住了进去。
谢寒照在柏年县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回京后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出院门前,祝妙清将他送到了门口。
不难看出,她是极为不情愿。
兴许是怕他找事,才不情不愿的做做样子。
谢寒照停下步子,回头看她,“这几日我要处理事情,应当没空来看你,若是有事让人去侯府找我。”
祝妙清点点头:“嗯。”
回应的冷淡极了。
他拿出极好的脾气:“春风院里你的东西还要不要?若是要的话我让人收拾了给你送来。”
她又是不温不淡的回答:“不要了吧,都是一些身外之物,不重要的东西。”
谢寒照心里憋着火,忽然想刺她一下。
故意问她:“我送你的金铃铛呢?”
听到金铃铛,她一直寡淡表情这会儿才有了些波澜。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许是去荼州的时候丢了。”
谢寒照阴沉沉的盯着她。
他以前都没发现,她这谎话张口就来的本事。
只是,她应当是没想到,那铃铛已经被他寻回来了。
祝妙清感受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森然,便将头压下,故意不去看他。
他压着火,声音里透着隐隐的不悦:“丢就丢了,过几日我再寻个更好的送你。”
“嗯。”她不为所动,冷冷淡淡的随口应。
谢寒照抿起唇,转身出了院子。
梅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少夫人,您又何必故意跟小侯爷置气?他心里还是很在乎您的。”
她讥讽一笑:“在乎有什么用?真在乎他就应该放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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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侯府。
“夫人,我刚刚听说小侯爷将少夫人又带回京城了。”
“什么?!”
大夫人瞠目结舌的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
“小侯爷将少夫人安置在府外了。”
“混账!”大夫人狠狠骂了一声,“原以为他能断了心思,结果离家这几日又去寻她了!”
她十几日前想将谢寒照与裴书慧的婚事定下来时,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又偷偷离了京。
如今回来还带将祝妙清带回来了!
她与裴家都互相见过面了,只等着他回来便正式让媒人上门纳采提亲了。
“他现在人在哪儿?”
“刚刚已经回吟秋院了。”
大夫人一刻没耽搁,直奔了吟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