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倾有些愧疚地低下头。
她知道索莱依对她的真心,从他还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时候,她就明白,她也一直在说服自己,放下对索莱依的戒备。
但是......
她读取过上一任虫王的经历,那些清晰地记忆历历在目,仿佛是她亲身经历的一样。
她对穿越者同乡的真心相待,她对同乡的仁慈,以及对方的刀刺向她的心脏时,她的痛苦、震惊、不解,所有的情绪她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
那把刀子简直就像扎在姜扶倾自己身上一样,午夜梦回时,心脏都会传来隐隐的痛楚。
这是上一代虫王在提醒她,提防异族者,哪怕那人是你与曾经世界唯一的牵绊。
正是这份记忆,让姜扶倾不知不觉地就在脑中构建了一道防御之墙,让她既感受到了索莱依对她的好,又将他的真心隔绝在外。
一直以来,他们都在隔着一道隐形的墙交流。索莱依为了她从墙内跳了出来,她却往后退缩了。
“对不起。”姜扶倾长睫微颤,任由自己的腰快要被激动的索莱依给勒断。
索莱依深深闭上眼,姜扶倾的默认让他心脏骤然紧缩,疼得他唇色发白。
“我不要对不起。”索莱依嗓音哽了一下,苍白的嘴唇蹭着她柔软的面颊,声音低哑:“我要你爱我。”
“索莱依,你不要得寸进尺!”阿舍尔眼神迸出杀意。
“别!”姜扶倾抬手制止,并且下意识地拨开了他抵在索莱依颈后的毒刺,万一不小心擦破了一点皮肤,索莱依就真的死了。
“王?他竟然敢这样冒犯您,他该死!为什么不杀了他?”阿舍尔不解地问道。
“你下去吧。”姜扶倾道。、
“王——”阿舍尔满眼震惊不解,握成拳状的手紧了又紧,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
“我不走。”阿舍尔胸膛剧烈起伏,这是他第一次违抗姜扶倾的命令,看向索莱依的眼里全是杀意。
“下去!”姜扶倾声音沉了几分。
“我不走!”阿舍尔固执道,眼底的血管溢出充红的血色,尾刺虽然被姜扶倾挥开,但依然停留在距离索莱依不远的地方,只等着合适的时机,一击毙命。
“上一代王,就是因为兽人而死的。”阿舍尔紧咬着牙根说道。
索莱依缓缓转过头,看向阿舍尔。
虫子们对他比较防备,从来没有对他提起上一代王的死因,而兽人也对此只字不提,只说是英勇的军人打败了虫族,杀了虫族女王。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上一代虫王的死因。
“王那么信任他,喜欢他,对他那么好,兽人驱逐他,他无家可归是王收留了他,可他却恩将仇报,趁王毫无防备的时候,刺死了他......这些兽人都阴险狡诈,他们都对您别有用心,他们都想杀您,王,只有我们虫族是真的爱您,敬重您,永远不会背叛您。”
“王,不要相信他,别再丢下我们。”阿舍尔跪在姜扶倾的床边,牵起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像渴求恋爱的狗狗,不断的用脸蹭着她的掌心,不停地亲吻着她的指尖、手心、手背,满心满眼隐忍的爱慕,眼底却布满了红血丝,显然他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即将崩溃。
索莱依眸中一片苦涩,原来上一代虫王是这样死的,怪不得姜扶倾如此防备他,可他和那个兽人不同啊,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与他无关的兽人而迁怒他?
这样想着,索莱依拥着姜扶倾的手臂更紧了一些。
姜扶倾胸膛一片滚烫,被索莱依抱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一条手臂还被阿舍尔拉着,现在她整个人仿佛被藤蔓缠住手脚的人,丝毫动弹不得。
“够了,够了,云奈!”姜扶倾喊了一声,门口云奈很快便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他心中暗暗发笑。
无论伪装地多么完美的几个人,只需要稍微刺激一下,就原形毕露了。
云奈细眸微微睁大,假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快步走到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阿舍尔快把你的尾刺收起来。”
阿舍尔看向索莱依,眼神无比痛恨:“他敢冒犯王,就得死!兽人本就是我们的敌人!”
“但他也帮了不是吗?快把尾刺收起来,难道你想伤着王吗?”云奈淡淡瞥了一眼索莱依道。
阿舍尔方才缓缓收回尾刺,气氛稍微和缓了一些。
姜扶倾推开了索莱依,呼吸稍微轻松了一些,凌乱地领口露出一丝淡淡的绯红色,眼底有些潮湿。
她伸出手,都不用说要什么,云奈就最先反应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姜扶倾猛饮了几大口,才缓解了喉咙的干燥生渴。
喝完水,她将水杯一抬,云奈又熟练地接过放回原位,整个过程不需要一言一语,极为默契,这是阿舍尔永远都学不来的。
阿舍尔看着这一幕,神色又黯然了几分。
“阿舍尔,你出去。”姜扶倾淡声道。
阿舍尔抿了抿唇,还来不及他情绪低落,就听道姜扶倾又说道:“索莱依,你也出去吧。”
“我——”索莱依还想说些什么,被姜扶倾抬手制止,杏眸注视着他,道:“等我来找你。”
有了这句承诺,索莱依什么都不争了,跟着阿舍尔前后脚地走了出去。
“再给我倒一杯水。”姜扶倾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白皙的面容还残留着未完全褪去的薄粉色。
云奈垂眸,端起保温水壶,又为她倒了一杯水。
水温是她最喜欢的70度左右的热水,里面加了一些蜂蜜,有着淡淡的甜味,透明的玻璃杯在热水的灌入下,杯壁蒸腾出朦朦胧胧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