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停它。”季勋甚至没有眨一下眼，“关停它，然后重
启。不惜一切代价要让直播从星网上消失。”
科林不明白为何向来胜券在握的上将在得知“陆寰可能是外星人”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然，这些不是他这个秘书应该问的。于是他欠了欠身，退出了办公室，去把这一指示往下交代了。
“你究竟是谁？”季勋望着满房间的星球投影，语气迷茫而略带恐慌，“你究竟是谁？”
*
江显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她不愿醒来。
梦里的自己正在打开光脑通讯功能，那里珍藏着她最珍贵的一段记忆之一。
点开那个或许永远不会再亮起的联系人头像，她习惯性地发出了一段话。
【如果大脑还有其他形式的存在，那会是什么？】
发完这段话后，她看看自己这边一长溜颜色相同但日期不断变换的对话框，自嘲地笑笑，压根没指望能得到回复。
谁知下一刻，光脑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讯息。
小行星：【你指的“大脑”，具体是什么意思？】
江显愣在了原地。
短短地发怵之后，她毫不犹豫地飞快编辑了一行补充说明。
【用思考器官思考的方式…………或者说，因为不同的构造机理而形成的不同思维模式】
小行星：【你是说除了人类以外的其他智慧生命吗？】
江显纠正道：【并不完全正确。我想要强调的并非是类似“猴子”和“狗”之间大脑的区别，虽然它们都不是智慧生命；我真正想说的，是我们与硅基怪兽、人工智能之间…………这样鸿沟般巨大的思维差异。】
对面停顿了几秒。
小行星：【你觉得，会是怎样的呢？】
【高效率、复合的、多任务并行、非线性逻辑链】江显输入道。
【和人工智能有些类似，但并非是人工智能】
就像是她在使用【指挥官勋章】时能够同时接收、处理分析、输出上百个数据结果；
就像是“中枢”能够同时自如地控制5个分区，从而同时控制城市里成千上万的机器。
小行星：【你的猜测有大半是对的。的确，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摆脱躯壳的束缚之上。】
【我们真的接触到了外星文明，对吗？】江显问道。
对面没有回答。
于是江显觉得自己得到了答案。
但下一秒她又觉得有些可笑——都说梦是潜意识的表达，那这场幻想出来的对话本质上不过是她的自问自答罢了。
她只是潜意识里已经先入为主地有了如此定论。
但是江显并不在意。她有太多想要问这位故人和挚友了，她想久违地攀谈——即便此刻得到的答案全部是她意识最深层一厢情愿的猜测。
【副本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们的作用是什么？】她问。
小行星：【某种启示？或者说是警示？】
这确实说得通。
巨型“大脑”说过副本是真实事件的投影。第一副本的故事原型是“虚拟成像层修建计划惨案”。如果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推，第二副本的原型多半和“环境污染导致城市末日”相关。
那么现实里绿松石星上的城市，很有可能也漂浮在空中。
江显猛地想起第一副本时和陆寰讨论的内容，那时他说，那颗星球看上去翠绿一片，且被列入禁航区。
这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因果关系：因为浮空城市毁灭了，有人不想事情就此败露，所以设置了禁飞令、同时通过虚假的成像层掩盖这一切罪行，并将成像层的制造者们杀人灭口。
如果自己的推论成立，那么一系列副本无疑便是试图揭露绿松石星上发生的一切！
【前面还会有其他副本吗？】江显问。
小行星：【副本之外还有副本】
江显一瞅便觉这句话很是眼熟，显然潜意识不知在什么时候记住了它。
她搜索枯肠，回忆起在何处听过时惊得几乎一跳。
“副本之外还有副本。”这是巨型“大脑”告诉她的线索。
那时她以为这句话是在说，第一副本进行的时间段里有许多队伍被困在不同副本中。当时“大脑”并没有认可她的猜测，可她不知道错在哪儿。
但现在想来，那句话的真正意思是“第一副本结束后还会有其他副本”。
江显悚然。
巨型“大脑”到底是什么？明明它只是一个被困在第一副本内、自称是“所有执念聚合体”的最终boss，为什么却能预料到尚未开启的第二副本存在？按照时间线的顺序来讲这根本说不通！
江显觉得事情正在偏离她的认知。
这个问题目前实在是毫无头绪，她决定暂且搁置。现在她想要弄清的是，如果还有更多副本，那么它隐喻的故事原型又会是什么？这对接下来副本的破解将有所帮助。
江显再次调转思考方向，回过头去看这些故事之间存在的关联与规律。
现在已知的故事有：
第一副本——数万的技术工们被送到已经荒废的绿松石星上，修建覆盖整个星球的成像单元。在这一工程竣工后，有人误入荒废的城市遗迹有所发现，导致高层切断联络以封锁消息。参与修建项目的所有人无人生还。
这是在讲污染散布后的遮掩。
第二副本——过度开发而严重污染的城市迎来了末日，所有居民在污染作用下都变异成了丧尸。城市毁灭，彻底荒废…………更详细的经过现下还不得而知。但已然可以定下框架，这是在讲污染爆发时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