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倒他身上?!
还好傅钰只是一口气没缓过来,他抬起头,又看到他们交叠的手,又绝望的躺回空抚身上,叹息道:“行吧,师徒恋就师徒恋,至少没喜欢同事……”
一旁的李策摸了摸下巴,嘀咕道:“我就说怎么给你算不出来,感情你不是人。”
除去面前的他们震惊,还有身后的偷偷摸摸两个人。
在许镜生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徐朝就非常震惊,扯了扯江留的衣袖,小声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吗?”
明知道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逃不过几位长老的耳朵,特别是他师尊还在。但江留依旧配合的低声和他说话:“不知道,我们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多。”
“哪里不多?”徐朝苦恼,仔细回忆也实在找不到一点苗头,看了看谢晏又看了看江留,“我们还有没待在一起的时候?”
江留回答他:“睡觉的时候。”
徐朝没话说了。
前面的许镜生糊弄过去后也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带着谢晏离开,还不忘对江留道:“你可以留下来和你师尊叙叙旧,不过还是要回松山,三年之期还没到。”
说罢,他又含笑看向徐朝,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也是。”
徐朝听懂了,意思就是他能留在这里陪江留也能回去,随他,最后也要回松山便是。
徐朝点点头:“谢师尊。”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告退,白筱回头看了一眼这殿堂,心里油然而生的忧虑,不知道这片刻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
大门合上,杨合看向他这位引以为傲的爱徒——还有他身后的徐朝。
刚刚他们的一举一动杨合都看在眼里,再加上许镜生公然出柜,他再痴呆也反应过来这两人是怎么一回事。
他徒弟怎么出去了一年不到就、就变成断袖了呢!
杨合看着他们俩,叹了一声:“江留,你怎么也被许镜生带坏了?”
徐朝:?
虽然他不知道师尊和谢晏那家伙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是他和江留暗通款曲肯定比他要早得多得多。
但是江留这个小哑巴肯定不会和杨掌门澄清,所以还得是他来——
看穿他的心思,江留先往前走一步把他拦在身后,正色对杨合道:“师尊,并没有谁带我,是我在陨蓝秘境时就对徐朝心生情愫。”
此话一出,杨合和徐朝都惊讶了。
杨合是懊恼他应该早点发现徒弟练剑太孤独了,别人招招手就轻易的被骗走了。
徐朝侧目看着他一脸严肃,心里讶异,原来江留那么早就喜欢自己了?不过很少听见他这么直白的话,心里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有许镜生在前面给他们挡了许多风雨,以至于杨合对他们便有了点心理准备。
他看向两人,江留更是将徐朝保护得严严实实,就认定他了。
杨合内心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妥协了,叹息一声,挥了挥手对他们道:“算了,道侣就道侣吧,徐朝配你也绰绰有余了。”
徐朝:“杨掌门用词真是……别具一格。”
江留低声:“师尊读书少,你见谅。”
徐朝:?
许镜生带着谢晏走出凌霄峰的主殿,忽视四周好奇的目光,光明正大的带他回松山。
谢晏垂眸,盯着他空荡荡的手腕,隐约明白什么,或许那串木珠子再也不会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木串是封印他的力量以隐藏身份在人间,而现在局势发生巨变,他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也就不需要这串木头了。
那上面繁杂生涩的符纹大概是曾经的文字,封印他的力量,也时刻警醒他不要忘记九重天。
可是……
谢晏看着许镜生的背影,强烈的预感让他不安。远处,蓝天隐于阴云后,飞鸟归于山林,昭示着春天已近。
但有人难逃这场春寒。
谢晏自然不会信他的话,他反手抓住许镜生的手腕,把他抵在桌子旁,正色道:“你真的只瞒了司辉长老这件事吗?”
他忽然倾身,许镜生顿了一下,细细思索确定自己并没有和他提过天狱的事情,“是啊,怎么了?”
傅钰都能察觉到他的隐瞒,谢晏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是危难,许镜生没理由不告诉他们。
除非这件事严重到告诉他们也无济于事,不是他们能插手的,除了加重恐慌没什么用。
谢晏笃定道:“你会死,对吗?”
许镜生一愣,他不知道谢晏是怎么想到这里的,心里的疑惑也转瞬即逝,低头临摹他的手,低声道:“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书上说,每位神最后的归宿都会是死亡。”
“那个时候我们还都被称为神官,人间起祸,神官降福。”许镜生透过云雾望向九重天外,声音安定温柔,“不要害怕,谢晏,这本来就是我的结局。”
“我该还给天道,还给所有人的命。”
谢晏明白他趋于平静的麻木,本身就没有感情的人,在世间辗转数万年,在无数次反复试错中学习人的情感,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痛苦。
那么多年,从前都是作为诸神之首,坐于高台上,只有最后这一万多年,才是属于许镜生的生命。
他无数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但许镜生只是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温和的对他说,不怪你。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谢晏拥住他微凉的身躯,沉默着一言不发,如果命运镌刻在身,那就在它到来之前,不要哭泣,不要让他担心。
天边流云万里,正如此刻的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