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在前院通往西院的行廊中,从海棠门中传出略显空灵的水声。
许镜生看着他们一群人往那小门里钻,他转身进了前院的中堂。
中堂中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以此为基准,对称摆放,不偏不倚,两张太师椅放于左右,坐北朝南,椅子后面的花几上,花瓶落了一层深浅不一的灰尘。
外面发出一阵嘈杂的尖叫,似乎惊动了这里的东西,地面发出细微的震动,不仔细观察根本察觉不出。
只不过外面乱成一锅粥,注意不到这些。
许镜生对外面的动静早有预料,站在堂中,垂着某,情绪没太大的波动。
太师椅后的花瓶发出微小的声响,他才抬眼,看着瓷瓶外逐渐裂开的缝隙,有什么东西下一秒就要冲出来。
许镜生眉眼温盈,笑时好像湖面扬起柔暖的涟漪,门外的嘈杂未停,他竖起食指放在唇间,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再等等,现在在还不是时候。”
话音刚落,周围就安静了下来,那花瓶静静的被放置在那,仿佛从来没异动过。
许镜生转身出门,就看见傅钰他们正在往外走。
傅钰踏出门,抬头和台阶上的许镜生对上视线,以为他也看过刚刚的画面,便凑到他身边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人全身筋脉划开,那4具尸身堆在一起,血都流干了。”
许镜生望过去,透过灰白的墙面,能看见那几具尸体推成一座小山,从脖子往下,全身血管被对称切开,染红他们的弟子服。周围的地上也全是深红一片,杂草受到鲜血的滋润,似乎在慢慢的活过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声音也听不出起伏:“所以你觉得是什么?”
许镜生淡淡一瞥,就和人群中的谢晏对上了视线——换个说法,谢晏一直看着他。
谢晏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许镜生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谢晏看向自己手上比划着什么,但碍于其他弟子亦或者是他身边的司辉长老,又不敢大动作,只敢偷偷摸摸的比划。
许镜生更疑惑了。
另一边,傅钰抵着下巴,仔细分析起来:“我觉得那样子也不像什么妖王之类的,不可能闲的去扒人家血管。我更觉得这像是某种需要人血的……”
话音未落,队伍中突然一阵躁动。
“他、他……”
许镜生和傅钰抬头看去,弟子退避出一块空地。而人群中央的那个白衣弟子突然僵住,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眼睛大睁瞪着前方,眼珠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来了。
这是刚刚谈论秘境传闻的青尘门弟子。
“他这是怎么了?”
“别碰!谁知道他会不会攻击我们!”
“刚才还好好的啊,突然就这样了。”
“这地方可真是邪门。”
几十个人七嘴八舌,唯独没人敢上前。青尘门弟子他们凌霄峰也不好参与,站在旁边随时保护弟子安全。
不过杨合怎么也站在一边看戏?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那弟子突然动了!
他身上开始往外渗血,动作僵硬的转向许镜生,无法弯曲的腿向前挪了几步,抬起手,掌心布满黑色纹路。每走一步,身上的的关节骨头就不堪重负的往下掉。
“嗬、嗬救我——”
求救声戛然而止,大家循声望去。
那名青尘门弟子忽然原地抽搐了两下,急促的仰着脖子,额头青筋暴起,从口里爬出一条通体漆黑的千足蜈蚣。
傅钰咽了咽口水,把“蛊虫”两个字吞了回去。
“啊!这是什么!”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第17章 陨蓝秘境·肆 过去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变化就在一刹那——
无数黑色的,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地砖的缝里爬出来,从木梁砖瓦里钻出来,企图爬上弟子的衣角,如洪水般淹没他们每个人,几乎要将本就昏暗的天光遮住。
众人吓得纷纷逃蹿,更是不少人已经用轻功跳出了宅子,或是御剑到半空中。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傅钰在第一时间就冲下去,只留许镜生一人在台阶旁。
屋檐下,许镜生神色疏离,看着地上那条吃饱喝足的千足虫,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刚准备走下台阶,忽然被人拉了过去。
“诶?我……”
我还想抓来看看的!
剩下的话在看到谢晏的那一刻又咽了回去,他看着谢晏把自己护在怀里,只片刻功夫就越过墙头翻了出去。
然后他就当着四位长老一位掌门以及几十名弟子,从大弟子的怀里落地。
“咳……所以你们现在知道这是什么了吗?”许镜生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蛊,这是苗疆族的城。”傅钰说道。
苗疆是一个地名,种族也有十来种,外人统一称他们为苗疆族。此地中人大多善蛊,不喜与外人接触,特别是久居深山的野生苗疆族。
“我曾在书中看到过,苗疆一族古今不同,曾经差点被灭族,传承万年的秘术也毁于一旦,现在的苗疆只有大祭司一脉支撑着。”
许镜生抬头,大家都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方才来时路已经被一片黑雾笼罩,且这黑雾正在迅速朝他们袭来。凑近一看,这哪是什么黑雾!明明是成千上万的虫子!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跳的,遮天蔽日,简直比蝗虫过境的仗势还要大。
许镜生轻飘飘的跳上房檐,发丝在风中凌乱,他好心提醒道:
“不要让他们近身,这蛊养了几千年,沾上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