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就往北院走去。
徐朝看着他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戳戳旁边的谢晏:“他怎么突然生气了?”
谢晏还在郁闷当中,面对他的问题,想到师尊刚才也没搭理他们,转身就回房生闷气,道:“不知道。”
徐朝转头,表情更不理解了。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在气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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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幽静如墨,一盏灯燃在无尽的星夜中,被贪婪的吞噬身后的痕迹。
这里像是一座深渊地狱,关押着无数恶鬼妖灵,随便一个放出去就能引发一场浩劫。
四周上下如牢笼,在死寂中发出不甘的嘶吼,响彻云际,又痛恨这股力量,恨不得冲出狱门,将之撕咬殆尽。
许镜生无视那些目光,走上阵台。
底下传来起伏跌宕的咆哮回响,淹没在万丈深渊中。
地上镌刻着极繁符文的封印阵,逐渐亮起微弱的金光,细密碎屑的光从阵中升起,此阵才展现出原本的模样。
符文散发着金光被刺目的红覆盖,以许镜生为中心,血液流向阵的四处,直到铺满阵法的每一个角落。
风雪将法阵严实的围了起来,形成漩涡将一切困住,一旦靠近就会被碎尸万段。
许镜生跪坐其中,神色不惊,任由阵法汲取力量鲜血。发丝被风雪吹得乱舞,震慑黑暗中的所有躁动。
他的眼前只剩下席卷而来的暴雪与无边无尽的夜。
天地之间只余一片死寂,说来也怪,明明只在人间待了还不到万年。此刻回忆起,都是有关人间的片段。
市街烟巷,最终在他脑海中汇成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若影若现的人影,站在暴雪之后,隔着遥远的距离,又好像近在眼前。
许镜生与他对望,目光忽闪。
即使是一道残影,也盖不住他身上张扬肆意的少年意气,许镜生几乎能想象出他扬着下巴望着自己的神情。
他不敢面对他,甚至对视也做不到。
片刻,许镜生便垂下眼,神情依旧淡漠,唇色有些苍白,放在腿上的指尖细微颤抖着,同经历过的无数次。
宛若一具神像生出生命,低垂着眉目,下一秒就要落下泪。
只可惜,没人再去接住它。
卷入的细雪划伤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揭示他片刻的失神。
许镜生闭上眼睛,不闻,不听,任由血色更盛,在暴雪之中吞没自己。
须臾之间,那一点痕迹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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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
徐朝越来越搞不懂他这两位舍友的想法,从师尊出门开始,他们两就开始较劲,每天在院子里打架。
他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看着他俩的挥剑相对,打得不可开交。
“你们到底闹什么矛盾?天天不睡觉不吃饭的打架。”徐朝在一旁看戏道。
谢晏盯着江留,眼神丝毫不友善。
既然师尊看上了江留的武力,那他只要打败江留,就还是师尊心里最好的弟子。
江留挡住谢晏来势汹汹的攻势,眸中冷漠无情。
这人天天和徐朝住一起,还和他一起去沐浴。
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徐朝,事不关己的样子让江留出剑的姿态更盛。
看来他对谁都是这样没心没肺的,那就打败谢晏,让他知道谁才更厉害。
剑气越来越凛冽无情,徐朝也察觉出不对,他转头一看,池塘里的荷叶已经被他们摧残得不成样子!
粉嫩的花瓣掉落一池,荷叶残破枝折,看起来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徐朝立马站起来,跑到池塘边想阻止他们继续欺负植物,结果差点被迎面而来的剑气撂倒。
徐朝单手开阵保护自己,恼羞成怒的冲他们大喊,声音大得将松林里的鸟都震飞了。
“喂!你们剑修这些天天打架的莽夫,能不能爱护一下环境!”
江留挡住迎面劈来的剑锋,两剑相撞,发出一声铮鸣。
一听见徐朝的声音,下一秒就收了剑,不理会谢晏,径直朝徐朝走去。
谢晏:?
徐朝见江留乖乖听话朝自己走来,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见谢晏还愣在原地,又冷下脸,凶巴巴的盯着他:“怎么?你还想打?不怕师尊回来罚禁闭?”
一搬出师尊,就戳到谢晏软肋,瞬间老实了下来。
徐朝见他们俩终于安分,心情大好,手不自觉就搭上了江留的肩膀,扬起下巴,欣慰的笑了。
还是江留听话啊,谢晏只听师尊的话。
松山四季都是一片雪景,俯瞰整个宁城的春色,院亭中的茶具陈列整齐,看起来常有人使用,江留能想象出他们平日里的生活,煮茶赏景,惬意自在。
完全不同于青尘门的生活。
江留忽然就能理解徐朝和谢晏那种无忧无虑的性格,像微尘长老这样把他们当孩子来养,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今天天气不好没能出去玩。
半夜三更,徐朝不睡觉趴在江留窗子边上和江留聊天。
江留怕他硌得慌,只好走出门,坐到院子里的石桌边,抿了抿唇,问道:“你怎么不和谢晏去修炼?”
徐朝欢脱的跑到他旁边,身后的马尾束起,随着他的动作甩的老高。他抻着手臂,歪头看向江留:“他就是一个高大的书呆子,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江留凤眼流露出一些笑意,似是很喜欢听他诋毁谢晏:“嗯?那我看起来就不像吗?”
徐朝拿出璇明扇,自从他从翎素上神那得了它后,原来那把跟随了他一年多的旧扇子功成身退了。
不用法力时,璇明扇就是一把做工精致,独一无二的青绿折扇。徐朝拿在手上把玩,神色自在淡定,羽扇上的羽毛散发着微微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