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纸飞机从天而降，准确无误打中他的头。
拆开纸飞机，上面写着“简熄，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喜”字里两个圆圆的“口”过于显眼。
给他送情书的女生很多，但这种具有攻击性的递送方式却是第一次。
因为当时身边没有垃圾桶，纸飞机就被他收进了口袋带回了家。
现在想来，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个纸飞机有一定概率是柯明缨丢的。
……
拍摄宣传片是高考前最后一次学校组织的集体活动，拍摄结束后，柯明缨重新投入到备战状态，数着日子熬到了高考。
今年试卷难度中等偏上，她尽力了。
考完后她有预估成绩，再参考往年禾川舞蹈学院的分数线，心里悬着的心落了大半。
预估的成绩比去年的分数线高出二十多分，胜算较高。
等待成绩出来的期间，学校举办了毕业典礼。
大家卸掉了压在背上三年的担子，赶在分数出来前进入到放松状态。
笼罩在头上的乌云散了，每个人都在尽情释放大脑最后一点紧绷的情绪。
毕业典礼在上午举行，校长发表了毕业致辞，然后各个班级分别拍毕业照。
拍照时，6班就在5班旁边，柯明缨看见6班的学生哄闹着让简熄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
那个女生长得很漂亮，在另外几个女生的推搡中站到了简熄身边。
段晶见状在她耳边低声道：“人气商品总是很快断货，再观望下去就没了。”
柯明缨闷闷不乐：“他才不是商品。”
段晶不以为然：“这就是个比喻。想知道为什么6班人起哄吗？”
柯明缨收回视线，问为什么。
段晶：“高考最后一天，那个女生向简熄告白了，这事我是听6班人说的，6班人都知道。不是我说你，暗恋人家这么久，都毕业了还没告白，你等什么呢，等简熄主动向你告白？”
“这件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柯明缨心里紧张，声音都虚了几分，“简熄接受她的告白了？”
她不是在等什么，只是没做好告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这我倒是没听说，不过看他们八卦的样子，有可能是接受了。”段晶感叹，“这就是经验教训，以后再遇到喜欢的人就要抓紧告白，你看看，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可不可惜，遗不遗憾。”
“得到才有失去，他就从来没飞到我身边过。”柯明缨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能如此沉着冷静地分析问题，“他如果接受了告白，就说明他也喜欢那个女生，那这和我告不告白有什么关系。现在知道了他有喜欢的人，我就不会再喜欢他了，挺好的，不用费脑子去想怎么告白了。”
这一刻，暗恋结束。
她不要喜欢简熄了。
段晶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这么淡定？也是，等你进了大学，帅哥一大把，到时候你连简熄是谁都忘了。”
这时摄影师大声嚷了一句：“第二排中间两个女生别闲聊了，要开始拍了。”
柯明缨：……
段晶：……
拍完毕业照，柯明缨和段晶大大拥抱了一下。
她们彼此都很珍惜这段友谊，约定未来不管在不在同一个城市，都要一直保持联系。
这是柯明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离别，感觉和预想的一样，淡淡的惆怅，整个人像是短暂地被这个世界剥离，来到了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孤独。
离开学校前，她去5班门口拍了一张教室照片，拍完后才发现把旁边的6班也拍进去了。
她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随即删除照片，放大镜头重新拍了一张只有5班的。
这时手机来电，简熄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她惊了一下，差点没把手机甩出去。
简熄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会不会是打错了？
她迟疑了很久，手机也响了很久。
在她做出接不接电话这个决定前，电话先挂断了。
她竟然莫名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结束也不错。
她点开通讯录简熄的号码，指尖在删除选项上方停顿了一下，就在她准备按下去的时候，简熄的信息来了。
【你在学校吗？】
柯明缨焦虑的时候会忍不住抓头发，好比现在，头发被她抓得像是台风过境，都要飞起来了。
【不在】
按下发送键，她将手机丢进口袋准备离开。
抬头，四目相对。
简熄站在她前方，相距不过几米。
柯明缨像是犯了错被父母发现的孩子，一脸不知所措。
而刚刚“不在”两个字，也瞬间变成一个笑话。
她不想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反正过了今天，他们也不会再见面。
心中有了答案后，她率先移开视线，后背绷的笔直，径直从简熄身边走过。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水平如镜，一半惊涛骇浪。
擦肩而过的同时，简熄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躲我？”
柯明缨猛地停下脚步，茫然地看向简熄，心口不一的话脱口而出：“我没有躲你。”
这话简熄不信，她自己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