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踢着足球场的草坪,神思不属地想写了想, 俯身在江依白耳边轻轻说道:“我觉得他有点点怪。”
虽然每次见到许周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温柔的样子, 但虞潋就是觉得他的眼神不应该是这样的, 里面似乎藏着更多的东西。
有一点点吓人。
江依白拍了拍她放下心来:“你知道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回到教学楼,然后在楼道上分道扬镳。虞潋刚走出楼梯口就遇见了许周,他还戴着那副口罩。
见到虞潋, 他叫住她。等虞潋看向他时,他猛地拉下口罩,露出脸上明晃晃的指印。许周
虞潋皱着眉看着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吗?”许周指着脸上的伤痕问虞潋。
虞潋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管是谁打的跟她又没关系。
“这可是是你的好哥哥打的。”
许周有些癫狂地说:“他把我按在墙上,打了一巴掌又一巴掌。”
虞潋笑了笑:“就算是他打的又怎样?你是来找我替他赔偿医药费的吗?”
虞潋知道留青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再说了, 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
她只会考虑到留青,至于许周只是一个和她不怎么熟的同学而已, 完全没有顾及的必要。
“他打人了。”许周说,“他今天打我, 明天就能打你。”
虞潋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他不会的。”
“如果你就为了这件事找我,那我就先走了。”说完虞潋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虞潋走后, 许周一拳砸在墙壁上,指节出血了,他仍然感觉不到。只是红着眼睛, 很恨地看着虞潋的背影。
“是你逼我的,虞潋。”
虞潋回到办公室,本来已经趴在桌上了, 却又怎么也睡不下去。她站起来,拿着手机往外走去。
坐在状元桥的石阶上,四周没有人声,只有几只鸟的鸣叫。她依旧心乱如麻,不知道为什么。
她无意识地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拍了拍留青两下。
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给留青发了条消息。
虞潋:[你和人打架了吗?]
没多久留青就回复了。
留青:[嗯,打了他。]
虞潋:[你受伤了吗?]
留青:[他没打到我。]
听到留青没受伤,虞潋心里不上不下的那口气终于消了走去,她才分心转而问起了其他的。
虞潋:[你为什么打他?不是说不认识他吗?]
留青:[不想说。]
留青:[原来他叫许周,我才知道。]
虞潋皱了皱眉,她明白留青不想说的没人能从他那里知道原因。她叹了一口气,又继续给留青发消息。
虞潋:[你以后别打他了。]
留青:[你心疼他了?心碎.jpg]
虞潋:[没有。打人不好,我不想你出事。]
留青:[好。]
虞潋认知中的留青,在大多数时候,他的脾气都很好。他很少因为别人的冒犯而生气,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温和地看着对方,直到对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知道留青以前的脾气也很暴。那个时候,他只能靠打架才能获得一点尊严,才能不被辱骂欺负。
一个聋哑人从小到大受到的歧视与欺负有很多,以前他会直截了当地靠自己的拳头打回去,直到再也没有人敢欺辱他。
后来他渐渐长大,度过了十七八岁冲动的年纪。离开家乡,出走其他地方,走的越远,见的人越多,渐渐也就收起了脾气。
他上一次打架还是在虞潋高二的时候。
那段时间有一伙经常和她爸爸一起混迹赌场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虞潋,硬是要说她爸爸欠了他们的钱,要虞潋还。
他们是在放学路上拦住虞潋的,一群人高马大的人站在路边上,一看到虞潋就冲过来围住她。
他们选的位置是在个偏僻小巷子,来往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个人看见,也不愿意惹是生非快步走了。
“你们是谁?”虞潋咽了口水,有些害怕的问。
为首的那个男人笑着走进虞潋问:“你爸没跟你提过我们吗?”
虞潋捏紧书包袋子,摇了摇头。
男人一把将手上的瓜子皮往地上扔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妈的,他个龟儿子拿起老子的钱就跑了,说好了两个星期还,这个把月了,老子一分钱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我听到说他判死刑了,既然老子还不起,那就娃儿来还。”男人上前抓住虞潋的衣领将她拉起来,“给老子还钱。”
虞潋努力挣扎着,她拿手使劲掰着男人钢铁般的手臂,却怎么也挣不开。
“我没钱。”见挣不开她无所谓地说,“我也不会替他还钱的。你们要打就打,把我打死了,你们就去牢里找他要。”
挨打这种事,虞潋早就习惯了。虽然已经将近两年没挨过打了,但是她也不怕,不就是痛一阵而已,她最不怕痛了。
男人扬起手,啪给了她一巴掌。
他没有收力,打得又重又痛。
虞潋本以为自己能忍过去的,但是真的落在身上时,她却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她想留青了,留青就从来不会打她。
“我就不信你身上一分钱没有。”男人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吐出来的烟雾被风吹到虞潋脸上,呛得她喉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