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被轻轻摁下,传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麦初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动了动身子,听到乔漾问:“醒了啊?”
麦初“嗯”了一声,头刚抬一半就被突然扑过来的黑影吓一跳。
乔漾上半身压在她腿上,以前她老爱这么来房间里找乔汐。
麦初闭了闭眼,拉高被子说:“你吓死我了。”
乔漾就趴那儿,翘起两只脚一晃一晃的,笑着没说话。
卧室里光线昏暗,麦初用胳膊撑着支起身,问她:“你怪我没告诉你吗?”
“有一丢丢吧。”乔漾伸出手比了个手势,“不过我能理解你,我之前不也不愿意说我和陈天衢的事吗?就是感觉自己都理不清,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一想就觉得烦。”
“嗯。”
乔漾用双手撑住下巴,安静看着她。
“想说什么就说呗。”麦初笑了笑,“你问我我肯定会回答的,但我自己开口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乔漾知道麦初绝对不是冷血自私、玩弄感情的人,她不在意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八卦那些细枝末节,她只想知道:“你还难过吗?”
麦初心一颤,回答说:“马上就不了。”
“什么叫马上就不了?”
麦初躺了回去,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看着天花板说:“马上就跨年了,新年新气象,我也让人生翻个篇。”
乔漾一时哑然。
“不是,这还能定个deadline啊?”
麦初反问她:“怎么不行?”
“反正快了,我会让自己进入新篇章的。”
乔漾拿下一只手隔着被子拍了拍麦初,刚要张口就被门铃声打断。
“谁啊?这么早。”
“不知道。”乔漾撑了下床面站起身,“我去看看。”
“嗨。”门后的人一脸疲态,这声招呼也打得有气无力。
乔漾上下打量莫知一眼,发现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大哥,你别告诉我你一晚上没回家啊。”
“嗯,我来拿车。”莫知跨进屋里,问乔漾,“你家有没有什么吃的啊?”
“冰箱里有奶黄包,我再给你泡杯豆浆?”
“行,都行。”
麦初裹着外套从卧室里走出来,和莫知对上视线,又双双挪开。
“你随便给我拿颗糖也行,再不吃点东西我感觉要低血糖了。”莫知站在客厅里喊。
“来了来了。”乔漾用筷子搅了搅豆浆粉,把杯子递给莫知说,“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嗯,我等会还得…...”
衣袖突然被人抓住,莫知偏眼收了声,麦初紧皱着眉头问他:“你手怎么了?”
他目光落过去,看到手背上那一大团乌青的血瘀后“靠”了一声:“我说刚刚摁门铃怎么感觉手使不上力。”
“你撞哪儿了?”
“估计是昨天那个受害者家属倒下来的时候我扶了一把,撞排椅上了。”
“家里好像有云南白药的。”乔漾说,“我去找。”
“怎么样啊?那人抓住了吗?”
“当场就制服了,他本来也没想逃。”莫知仰头灌了一大口豆浆,一晚上没合眼,他这会儿头昏脑胀,太阳穴附近一突一突地跳。
“那伤亡情况呢?”
“都在医院抢救,有几个只受了点皮外伤,情况还好一点,有一个好像被捅到肠子了,已经喊了省里的专家赶过来。”
乔漾一听感觉自己身上都在疼,耸起肩膀抱住胳膊说:“以前也在新闻上看到过这种事,但突然出现在身边…...我想想都觉得恐怖,我们前几天还一起去那吃火锅了。”
受害者基本都是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女性,麦初也同样后怕,点点头说:“希望都没事。”
“幸好昨天晚上你们都在家里。”莫知说,“不然我得急死。”
“那混蛋真精神分裂啊?”
“精神分裂算不上,不过也不太正常,没工作没钱,看到有人说在商场里看到他老婆了就拎着刀去了,估计就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莫知拿下嘴边的杯子,问她俩,“几点了啊?”
“七点一刻了。”
他把剩余的豆浆一饮而尽,起身说:“那我赶紧回所里了。”
“还要回去啊?”
“今天市局领导要来,我等着挨骂呢。”
“你挨什么骂?”麦初问他,“昨天晚上又不是你当班。”
莫知叹了声气,想到这事就头疼:“那傻叉前两天来报过案,说老婆失踪了,我跟同事看他一身酒气讲话也颠三倒四的,一查个人信息又显示未婚就没理。”
乔漾“啊?”了一声,问:“那个不是他老婆吗?”
“没领证,外地人,你们别说,我都怕是没到法定年龄,也不知道两个人哪里认识的,估计是看他那副死样子就跑了。”莫知扶着门框换好鞋,“我走了啊。”
“诶。”麦初叫住他,往他口袋里塞了两包饼干。
莫知垂眼看着她,咧开嘴角问:“不生我气了啊?”
“看在你为人民服务的份上原谅你了。”麦初冷着脸瞪他一眼,叮嘱说,“小心点啊,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我叫了代驾的。”莫知握着车钥匙挥挥手,“走了朋友们,祝我还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