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忽然启动,许长溪扶着方向盘一脚油门开出了小区。
“去哪儿啊?”夏灿慌张道。
许长溪冷脸开车,只说:“你马上就知道了。”
几分钟的路程,他很快就停了车,夏灿解开安全带,看着他拿出钥匙开了一间空店铺的门。
许长溪用手机打着光找到配电箱,啪嗒几声响,屋里亮起光,白墙白砖闪得有些晃眼睛。
夏灿扶着门愣愣走进去,仰起头环顾四周。
这一排沿街商铺归属于隔壁的高档小区,还没正式建成,离星河湾不远,南门出来过个马路就行。
“什么意思啊?”夏灿站在空荡的店铺中间,难以置信地看向许长溪。
“两层楼,一百八十多平,开宠物医院刚好。”许长溪朝她摊开掌心的钥匙,“你的。”
夏灿眸光震颤,睁着眼张着嘴,只觉得他真的疯了。
“你爸妈买的?”
“不是,我买的。”
夏灿急得吼他:“你哪来的钱啊!”
许长溪也大了声音:“我怎么没钱!”
他垂了垂眼,说:“我跟许恩霖在霖溪都有股份的,每年都有一笔分红,那钱我从来没动过,爷爷找了人帮我们打理,这事我爸妈都不知道。”
夏灿委屈他也委屈,许长溪都不想承认刚刚在车上他都有那么一点想哭了。
“你以为我不心疼你累吗?”他很少用这么凶的语气和夏灿说话,胸膛起伏眼眶也红了一圈,“下班了在车上都能睡着,有时候饭都不吃,饿过点了就饿过了,手背被抓了道痕自己都没发现,万一破皮了呢?”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累。”许长溪绷着嘴角像在极力克制什么,他说,“我就希望你轻轻松松开开心心的,你可以的。”
夏灿快步走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缩着脖子闭起眼,嘴里求饶:“轻点打。”
她捧着他的脸踮脚吻住他时,许长溪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吻是咸的,皮肤上蹭到一片潮湿,把许长溪的心也浸泡得皱皱巴巴。
他使了把劲拿下她的手让两个人分开,夏灿的睫毛湿漉漉,上面挂着的泪滴摇摇欲坠。
许长溪抬手给她擦了擦,弯下腰在她嘴角温柔亲吻,和她脸颊碰着脸颊说:“别哭。”
夏灿完全是小孩的哭法,闭着眼睛只管往外冒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哭不是因为……不是因为你买这个…...我不图你这个……许长溪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图你这个。”
许长溪听得又想哭又想笑,连声哄:“好好好,我知道。”
夏灿把脸埋进他胸口,哭声呜咽,紧紧攥着他的衣袖,眼泪打湿他的灰色卫衣,洇出一块深色斑迹。
在她从小到大被教育的价值观里人生没有捷径,普罗大众都在吃苦,芸芸众生都在受累。
老师要你勤奋学习,领导要你努力工作,父母盼望你出人头地,普通人谁过得轻松,人生就是历经重重苦难换一点甜头。
所以她也闷头上进,也脚踏实地,咽下那些自以为必吃的苦和累,只期盼安安稳稳地过好普通的一生。
没有人跟她说过我心疼你累,没有人告诉她她可以轻轻松松开开心心地活着。
“其实你不想当兽医了也行。”许长溪拍拍她的背,“我们开花店、咖啡店。”
“那还是当兽医吧,挣得多。”夏灿瘪着嘴说,“后面两个听起来迟早要赔光。”
许长溪哈哈笑起来,问她:“那怎么说?夏院长?你老公没你想的那么穷的,我给你投资。”
夏灿趴在他怀里抬起头,可怜巴巴又一本正经道:“可是我留置针都扎不太好呢,还是得再锻炼几年,你敢给我我也不敢开啊。”
许长溪心都要化了,捧着她的脸在她嘴上亲了好几口。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夏灿吸吸鼻子接听放到耳边。
“哎呀知道了,马上到,堵车呢。”
电话挂断,许长溪伸出手,夏灿搭上去被他十指相扣紧紧牵住。
“回家吃饭。”他说。
夏灿抹了下眼角,“嗯”一声说:“回家。”
门一开火锅底料的鲜香味扑面而来,麦初把一盘草莓糖葫芦递过来,说:“快尝尝,你们再不回来乔漾就要吃光了。”
“都喝酒吧?”乔漾站在冰箱前问。
“我不喝了吧。”许恩霖说,“我等会开许长溪的车回家。”
“喝!”
陈天衢这一嗓子把其他人都喊懵了,平时他可是坚决不碰酒精的那个。
面对同时投过来的五道目光,陈天衢眼神飘忽,摸了下后脑勺说:“今天高兴,都喝吧。”
唯一知道内情的乔漾抿紧双唇,取出那一打啤酒放到桌上,点点头附和:“对,都喝都喝,晚上就住这儿好了。”
上次他们六个这么坐在一起吃饭还是跨年夜,那会儿还有两个人别别扭扭的。
乔漾举起酒杯率先开口:“那个大家,我简单说两句啊。”
麦初放下筷子抬起头,目光扫过这一桌子人,突然没憋住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笑乔漾立马端不住了,原本要说的话也忘光了,跺脚嗔怪道:“哎呀你笑什么!”
麦初笑得往许恩霖身上倒,说:“我就是突然想到,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记得研学回来的时候我跟你说的吗?人类和老同学结婚的几率是非常大的,你回头看看那几个男生,说可怕,反正不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