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遍察瓦市,查明二皇子那日幸了玉娘,确非有意。
既非有意,那两条可怜的人命,算到他头上,便有些冤枉了。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将玉娘引.诱到梨花堂的幕后之人。
那个虬髯男子想必就是案子的关键,但他现在下落不明。
“真凶”不是二皇子,线索又断了。
还得想想怎么去宫里跟皇上请罪,封商彦头疼不已。
都是这个秦慕修害的!
“秦兄弟,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看在赵娘子先后救了舍妹和祖母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追究了。我只劝你,别想接着三殿下弄权兴风作浪。皇上是明君,一切皆在眼里,储位之选,自有天定,搞这些小动作没用的。”
秦慕修敛起凉薄的笑意,直直看向封商彦。
“好一个自有天定,封大人应当于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说一说,毕竟三殿下年幼,形单影只,就算想兴风作浪,只怕也难敌万钧波涛。”
封商彦被这话堵得死死的。
皇上也真是,迟迟不肯立储,以至于他们这些当臣子也真难做!
当天,封商彦便进宫负荆请罪。
“皇上,微臣愚鲁,不该在殿上指责二殿下,这件案子,微臣已经查出眉目了。杨柳二人之死,对二殿下来说,乃是无心之失。”
晋文帝将卷宗翻完,只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若不品行不端,旁人想害他也害不上。罚他五十大板并两年食邑,再去给那对苦命鸳鸯焚纸上香,以告慰亡灵。”
这个惩罚,对皇子来说,不算轻。
也保全了大理寺与封商彦的威严。
从狱中出来,慕青狠狠吸了一口外头清新的空气,面露狠戾。
“秦慕修,秦慕修,无名之辈,还当真不可小觑,就是你害得本宫在大牢里喂了半个多月老鼠,本宫记住你了!”
第484章 病入膏肓的章诗诗
秦慕修今日休沐,不必去宫里。
赵锦儿提议道,“相公,马上天气回暖,大双小双都没衣服换了,你也知道我的,做饭和针线都抓瞎,范姑姑和刘妈忙着伺候他俩,只有晚上才有点功夫见缝插针,我怕她们熬坏了眼睛,想着哪天有空咱们上街,去成衣铺给他们买几身儿算了。”
秦慕修一向事事顺着她的,当即便道,“今儿可不就是个好天儿,正好带两个崽子出去转悠转悠,见见人,要不一直连话都不会说。”
两个孩子在外婆和亲娘手里时,她们只顾着拉皮条做买卖,哪有功夫教他们走路学语。
经常一整天下来,都不记得给他们喂食。
现在有范姑姑和刘妈悉心照顾,不过短短几天,就不怎么在地上爬了,满屋满院跑得欢。
两张小嘴也时常叽里咕噜,最先学会喊的是“油(刘)妈妈”,现在也时不时蹦出一声“丢(舅)妈”。
这会儿小双正拽着赵锦儿的衣摆,“丢妈丢妈~~”
大双见状,也跑过来争宠,“丢妈丢妈!!”
赵锦儿心都化了,蹲下身子,一手揽住一个。
“舅妈和舅舅带你们上街街,买糖糖、买衣衣,好不好?”
“好,好!”
范姑姑和刘妈在旁笑道,“歹竹出好笋,那样的娘,竟生出这么两个粉妆玉砌的可爱孩子来,偏生爹不疼娘不爱,两个苦命的哥儿啊!”
刘妈则是道,“也不能全算苦命,虽然爹娘不济,但是这两个也是有造化的,遇到了咱们公子和娘子,若能一辈子养在咱家里,这两个孩子定有出息的。”
“也是也是,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但天下的事,往往就没有这般顺趟。
“一家四口”刚到瓦市成衣铺一条街,就碰到了老熟人。
却是秦二云抱着一个大包裹,在一家铺子门口与人讨价还价。
“我这都是绫罗绸缎,老板你仔细瞧瞧成色!有杭绸,有蜀绣,都是上等的啦!”
老板挑挑拣拣,“料子倒是不错,只是你这些衣裳的花色样式,也太轻佻了些。我们收过来,顶多裁开做点绢子,卖不出什么价钱。”
秦二云咬牙,却也反驳不出什么。
这些衣裳,要么,就是在平安郡时邱二少送的,要么,就是在京城瓦市开幕之后置办的。
为了勾引撩拨恩客,不是坦胸就是露怀,布料少得可怜,正经人哪会买这种二手货回去穿。
“那您看着能给多少钱呢?我女儿有病,等钱救命呢!”
在瓦市做生意的,哪个不是人精。
顿时猜出秦二云的身份,跟烫手似的一把扔开。
花红柳绿的衣裳散落一地,有开档的大红小裤,有露着两点的翠色肚.兜,还有纱一样啥也遮不住的寝衣。
这些东西,叫路过的男人们看得血脉喷张,未出嫁的少女脸红心跳。
那些已婚的妇人们,则是骂道,“啧啧!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啊!不知又是哪个院儿里的表子在变卖体己。想是穷狠了,连这种贴身的东西都卖!也不嫌恶心人!”
秦二云恼火,抢白道,“你这老板好生霸道!不要就不要,为何要把我的东西撒了?”
老板满脸鄙夷,“你打量我们都是傻子呢!你女儿做皮肉生意,得了花.柳病,你还出来卖她的东西!万一把病传了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赶紧滚!”
看热闹的妇人们听说有病,吓了一跳,赶紧离那些衣服远远地。
“咦!竟是花.柳病!都离远些,那病传人的!”
秦二云被当街羞辱,恨不能找个地缝子钻进去。
但还是舍不得那些衣裳,一边捡,一边回骂,“烂了嘴的!谁得花.柳病了!张嘴闭嘴表子长表子短,我看你自己才是表子!”